宫池奕只薄唇微动,“我只想知道两个问题。” “你是谁。”他接着问,不浪费一点时间。 宫池奕清楚,顾启东之后,必然还有一个人,只是他从未见过,也未确信,甚至不知道那人是否活着。 老人忽然笑起来,笑声孤寂又爽朗。 许久才看着他,笑意不减,“你花费这么些年,用尽心思,听说还娶了他女儿,转过头来才把顾启东逼到绝境,不就是为了今天?” 宫池奕把玩着利刃的动作几不可闻的顿住。 目光幽幽的看向那头,转瞬恢复漫不经心的深冷。 “下一个问题,是问我为什么会来?”老人自顾补充完整,很是泰然的拿了床头的杯子,目光看了一眼手边的古旧怀表。 放下杯子,他面对窗外,“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。” 这才转向宫池奕,似笑非笑,“我,才是古瑛。” 宫池奕听完,倏然拧眉,盯着他。 “很意外?”老人笑着,“弄死顾启东那一刻起,你等的就是我,有何意外?” 意外是有的,总是宫池奕早已将整件蓝图勾勒过。 “何况。”老人讥讽的挑眉,“你不知道上有金蝉脱壳,下有沐钧年之死?” 很久的传闻了,沐寒声的这片江山,是其父沐钧年的金蝉脱壳,后暗中无阻碍助力。 可也只是传闻。 宫池奕薄唇扯出嘲弄,“你要跟沐老比?差远了,沐老沉寂得很,你却知好歹跳出来寻死?” 他薄唇轻扯,继续,“你们也不过尔尔。” 老人笑了笑,看着他,“人一老,身边唯一可以念想的老友也走了,再藏着了无意义,倒是希望找几个垫背的,你说呢?” “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五岁小孩,不能拿你怎么样,可我今天死在这儿,至少两天,你抽不开身。”老人笑着,“你知道两天会发生什么么?” 看起来,他们已经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。 宫池奕从椅子起身,刀尖挑开窗帘看了一眼,转向他。 洗耳恭听。 “两天,可以让本该位列四大家族的人家族销声匿迹。”老人的声音里起了继续悲愤。 宫池奕几不可闻眯了一下眼,他想,他猜对了,也没白费心思,最后一只鱼,也上钩了。 嘴角略微扯起,“相比于销声匿迹,你已经多活了这么些年,不亏。” 呵,老人讽刺一笑,“早该死的是你父亲宫池中渊!” 也是到这个时候,他的声音终于不像之前的平静,透着愤怒和不甘。 老人略微咬着牙,“没关系!两天,你可以把顾启东弄死,老朽不才,弄死个枯骨也不成问题!” 宫池奕手中的东西一紧。 “没错,我要动薛乙,他也该死了,如果不是他,当初顾家也爬不上四家族之位,一切不会乱套,宫池家更不可能位居首位!” 薛乙把女儿薛音嫁给了顾启东,这才是顾家位列四大家族的根本原因。 这段历史早被埋过去了,但对旧人不然。 当年还没有四大家族,宫池中渊对联盟的顾家、古家下了死手,逐出四姓,没想到顾家竟然忽然拉了一个薛乙占了仓城四分之一。 宫池奕缓缓走过来,身上凝着不似于只是二十几的沉重,好像从那些历史的争斗中一步步跨过。 深眸幽静,“古家彻底失势,顾启东却以四大家族之一的力量,把结盟的古先生你保住了,藏居国外?……那么,郁景庭就是你儿子?顾启东诈死后也不过是套用了你的名,让你藏得更深,这兄弟情够了。” 埋藏极深的秘密,却被他这样轻而易举的挖出。 老人忽然看了他,带着老树即将被拔根的紧张。 宫池奕却笑了笑,“放心,我算账只算一辈,你要庆幸郁景庭对这些过去一无所知!” 不,老人忽然摇头,“你不可能知道这些!” 当时的宫池奕顶多四五岁,除非他背后另有其人! 可是还能有谁? 宫池奕只莫测的笑了笑。 又看了老人,“你们几人,顾老走了,顾启东走了,还剩你,剩薛老,和我父亲,打个商量,我送你一程,其他的,留给我?” “哈哈哈!”老人忽然笑了,“你当真以为是在替自家清理门户?怕顾、古甚至薛家后代找宫池家算账?” 宫池奕不疾不徐,“不怕,郁景庭找我,死路一条。至于顾家……安安已经是我妻子,老人家多虑了!” 哼,老人站在床边,撑在床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