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苗把那刺青照得明亮,灵愫看见,那上面刻着海东青图腾。 海东青是空中霸主,捕猎凶狠,几乎没有天敌。今下蔡逯的腰腹伴随着呼吸起伏,那面刺青也像是活了一般,挥舞着翅膀,随着她的手法翱翔。 “小老外。” 她轻笑一声。 她问:“为什么要纹刺青?” 蔡逯转了转目光涣散的眼,“十几岁时脾气暴躁,又喜欢攀比。看别人纹,我就纹了。” 他揣摩不清此刻她的情绪,犹豫着说:“你不喜欢的话,明天我就去弄掉。” 她说很喜欢,“刺青就像一个眼睛,站在外人的角度盯着我们。” 蔡逯不自主地朝下.看。 “唔……” 他捞来个枕头,蒙住脸。把头瞥过,什么都不肯看,也羞于去看。 迷迷糊糊间,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练武,师傅让他挑选武器,他选了个笨重的大刀。那时大家都笑他自不量力,可他练着练着,就感到自己与这大刀简直绝配。 现在的感受,与当时练武的感受完全相同。他天生就是做这个料的,尽管此前无甚经验,但真正到了尝试的时候,会感到一股生疏的刺.激。 这算是铁汉柔情么。 灵愫吹灭火苗,笑蔡逯的失态。 她又去哄他了。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,吃软不吃硬,喜欢听话乖顺顺承她的男人。你要是肯听她的话,事事都顺着她来,她并不介意再虚伪地哄你一会儿。 就算是想分手,你哭得可怜些,她也会宽容些,多跟你玩几天。 灵愫想起阁主提醒她的话:蔡逯与旁人不一样。 现在她有些赞同这话。 是的,的确是有点不一样。 因为,她与他的契合度太高了,至少是在这方床褥间。 她难得觉得蔡逯有点可爱,所以她也难得宽容一次,耐心地教他。 她掀开枕头,掰正蔡逯的脸,又用烟斗抽了口烟,把一团烟雾熏到他脸上。 蔡逯乖得像是变了一个人,或者说是他已经要昏过去了。 她昨晚设在门边的锁门机关没用上,让人送来的玩具也没用上。 为什么呢…… 可能是一切都完美得刚刚好,气氛刚好,夜色正浓,她的心情也很美妙。 她有点渣地想,也许这是分手前的留念吧。 等不久后她跟蔡逯分手,起码以后他再想起这一夜,有的只是夸赞。 毫无疑问,她是一个标准的完美女友。 但也毫无疑问,她更是一个高明的完美渣女。 才刚履行赌约,她就已经设想好了将来某日怎么与蔡逯分手。 * 阁主再次无耻地翻墙回来了。 事实上,他遵守了承诺。大年三十这日,他没回过院。为了给杀手阁招商揽资,整整一天,他都穿梭在各大酒局间,陪东家喝酒聊天。醉了吐,吐了再醉。 现在他累了,困了,恰好子时已过,已是大年初一,他跌撞着回了院。 还有半个时辰,天就要亮了。届时孩童会窜在大街小巷里玩耍,早市里的摊贩也会开嗓叫卖,整个盛京都会苏醒,继续过着热闹充实的一天。 按说这时候,灵愫该办完事了。 想到此处,阁主就不再蹑手蹑脚,大摇大摆地洗漱收拾,仗着那俩人不会听见,做事要多慢就有多慢,要多大声就有多大声。 喝酒后又吹风,躺在床上时,阁主很头疼。 他把被褥往上扯,蒙住自己的头,很快就进入梦乡。 但梦里也不踏实。 好像有对男女闯入了他的梦,一会儿嘀嘀咕咕地对话,一会儿又闹出了些诡异的动静。 那男人也是怪,带着哭.腔乞.求,忽地音量陡然变高,之后紧接着恢复沉默。 而那女人的声音,阁主记得格外清楚。 那女人话声平静,用直白的话,向那男人描述她看到了什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