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去看桓玹,因实在眼睛受不了,就像是看见了那情形,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是那样血肉模糊地颤了起来。 锦宜垂着眼皮:“这、这是怎么……怎么回事?” 桓璟张了张口,却又道:“等他好一些,叫他自个儿告诉你吧,我说却是不便。” 鬼使神差地,锦宜问道:“三爷他……会不会有事么?” 桓璟眼睛一瞪,似乎想斥责她乌鸦之嘴,又忙压下去:“放心,老三不是这么容易就……他福大命大着呢!不过,你要是也尽点儿心,好好地看护着他,他能好的快些。” 锦宜的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,有些凉凉的,又微微地颤的疼,她喃喃道:“我又不是大夫。” 桓璟看看里头三个大夫忙的不可开交,便往锦宜身边走了几步,道:“郦姑娘,方才我是一时情急造次了……对你多有无礼,请你莫要见怪。” 二爷如此前倨后恭,令人不解。 锦宜茫然看了他一眼,摇头不语。 桓璟道:“不过,我也是没法子……”他顿了顿,道,“我今儿在宫里,蒙圣上开恩,是在老三身边儿守着的,我看了他一天,最知道他的情形,有几次都疼得晕厥了,清醒的时候反而少,他清醒那两次,就紧着叮嘱,叫我不许告诉家里,免得让家里担忧……” 锦宜呆呆地听着,直到这会儿,仍觉着很不真实。 桓璟道:“但你可知道,他昏迷时候是什么情形的?” 锦宜眨了眨眼,却像是没有力气抬起眼皮,只有耳朵身不由己地仍在尽忠职守。 *** 入了夜,这房里终于安静下来。 两个御医立在外间,低低商议什么,容先生靠在床边坐着,时刻打量桓玹的反应。 原来先前在宫里的时候,伤势已勉强控制住,只因为桓玹坚持要回府来,一路颠簸,又入府强行走了那几步,便弄的伤口迸裂,幸而及时给止住了血。 桓璟坐在外间的桌边上,听着太医们的话,时不时插上一句。 这会儿,锦宜立在入卧房的门边上,悄悄地向里头床上打量,却并不肯进这卧房的门半步。 桓璟看在眼里,也不好再多说什么。横竖她不再执意要走就是了。 容先生坐了会儿,瞥见门边的锦宜,他思忖片刻,站起身来,也没吱声,就来到外间。 先生低低同桓璟说了句什么,二爷皱皱眉,悄然看了锦宜一眼,终于站起身来,出外去了。 不知过了多久,等锦宜回过神来,这屋里已经没了人影。 下着雪的冬夜,格外寂静,这屋内更是连一丝呼吸声都不闻。 锦宜心底无端惶然,目光所及,却见屋中的陈设等物,一样样撞入眼中,先前还没心思仔细打量,这会儿猝不及防地都跳出来,令她惊心无措,本能地后退两步,便要转身跑出去。 却正在这会儿,里间似乎有些响动,锦宜遽然止步,隐隐像是桓玹说了句什么。 心里想起桓璟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,锦宜紧紧攥了攥拳,迟疑着回过头去。 桓玹身上的伤只略微做了简要包扎,因为毕竟还要继续上药,容先生只象征性地给他披了一件中衣,棉被也只盖到了腰间,免得碰到他肩头的伤处。 所以锦宜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桓玹以及他身上的伤看的很清楚。 他伏在那里,无知无觉,俊美可堪入画的脸隐约透出了一丝憔悴。 他不笑的时候,威严的模样可以把胆怯的孩子直接吓哭,但是睡着的时候,隽逸的五官里却有一种令人心折的温柔。 他受了伤,又是这种完全无害的容颜,锦宜像是受了蛊惑,双脚不由自主地往里屋走了进来。 等反应过来之前,锦宜发现自己已经神奇地坐在了床边,就像是方才那一瞬间她失了忆,而是另一个人指挥着她做了这件事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