咧咧嘴,这几日他特地打听了下东山寺,这座寺庙在之前一个月内名气不小,元宵那日他见李善在寺中主持诸事,僧人、村民均俯首帖耳,猜测东山寺躲过一劫很可能是因为李善的手段。 一直出了村子,走到山脚下,李善突然停住脚步,劈头问道:“你贪了多少贯?” 吴忠呼吸一滞,瞳孔放大,一时找不到话说,而眼神闪烁不定。 “若是他想让我母子回岭南,自然是要出些盘缠的,但应该是年前母亲最后一次去裴府的时候。” “他让你带着银钱去寻我们,让我们尽快启程回岭南……只要我们离开,他就再无后顾之忧。” “而你将银钱贪了下来,倒是不怕我母子冻死饿死在北地。” 看吴忠用力咬牙的模样,李善笑道:“当然了,也有可能是你寻不到我们,那一日之前,我母子二人已经离了长安,在东山寺落脚。” 吴忠紧张的点头,“是,我去了客栈才知道你们走了……” 话刚说出口,吴忠就想给自己一巴掌,这不等于自己承认贪了银钱吗? “跟红顶白,人之常情。”李善笑着拍了拍吴忠的肩膀,“离了客栈,自然是启程回岭南去了,对吧?” 吴忠不知道如何作答,面前的少年郎容貌如此熟悉,但举止谈吐却如此陌生,像是变了个人。 “元宵那日在寺中相遇,若是你当时回去说了……他不会拖延七天才让你来。”李善慢悠悠的说:“所以,你今日来,只是试图掩饰过失而已。” “母亲已经死了心,她也从来没想过登门,虽然母亲性情刚烈,但也不会以卵击石……毕竟是河东裴氏啊。” “此后,我就落脚此地,奉养母亲,安稳度日。” “你只管回报,已经回岭南了。” 李善的声音如春日细雨一般不知不觉的侵入,“母亲是不愿回岭南的,若是闹大了……你不过一介奴仆,他也不过攀附女婿,只能借助裴家……还能瞒得住吗?” “最重要的是,不管如何,你必然是第一个倒霉的,不管是他还是裴氏。” “若是回报已经回岭南了……他自然安心,你自然无错。” 吴忠的脸色随着李善的话不停变换,心里有着古怪的感觉……对面的少年郎好像是在帮自己的忙。 “当然了,你这次居然狠下心拿了这二十贯来,这可不是笔小钱。” “你们真的只在这安稳度日?”吴忠被最后一句话彻底打动。 “那是当然,反正他是死了心要攀附裴家,若是我母子强行卷进去,后果难料。”李善摇摇头,“要不是怕回去惹人耻笑,还真不想留在关中。” 吴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想了好久最后咬着牙应下,事实就是如李善分析的那样,李德武倾其所有拿出五十贯钱想将朱氏、李善母子送回岭南以绝后患,但吴忠将钱贪了下来。 元宵节那日,吴忠在东山寺看见李善就知道大事不妙,第二日李德武还吩咐他派人去岭南打听,这七日吴忠好不容易凑了二十贯钱想软硬皆施把朱氏、李善打发走……之前贪下来的钱大部分都用了。 如果这对母子只安稳度日,就算在长安附近,和郎君也是一个天,一个地,几乎没有可能相遇……吴忠在心里如此想,二十贯钱呢。 目送吴忠离去,李善笑呵呵的回了家,进门就说:“已经回去了,不碍事。” “母亲,以后这等事孩儿来处置吧。” “你如何处置的?” 李善收拾着桌上的图纸,随口将经过略略提了提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