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久以来,她们是不是太过看轻这对患难夫妻之间的情分了? 没有人说话,只有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刮进来,吹动了低垂的帘幕轻纱,也叫秦贵妃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。 怎么会这样? 前不久她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,只是过了半天而已,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? 锦芳怯怯的看着她,小声道:“娘娘,我们该怎么办?” 秦贵妃的玉容花貌仍旧是那样动人心弦,即便是蹙着眉头不胜烦忧,她也是美的,就像清晨玉兰花上凝结的露珠一样,叫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呵护她,躲避风吹日晒。 神色迅速变幻几下,她定了心神,重新坐回梳妆台前,抬手卸去发髻间华贵奢靡的钗环,轻声吩咐道:“去找件素衣来,我往亲自宫门前去迎驾。” 锦芳难掩惊色:“娘娘?” 秦贵妃神色一厉:“还不快去!” …… 高祖与苗皇后经朱雀门进入皇城,再穿过三重宫门,便进入内廷之中,禁军手持刀戟,军容肃整,宫人内侍们垂手侍立在宫道两侧,以最恭谨的姿态迎接帝后还宫。 高祖刚越过长乐门,便见有内侍匆匆忙忙的自前方赶来,屈膝拜倒:“启禀陛下,贵妃娘娘脱簪待罪,正跪在前边石阶前听候发落。” 高祖回想之前看过的那份世界梗概,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。 从前他后宫里的事情都由徐皇后打理,高祖是不过问的,男主外女主内,前朝的事情归他管,后宫的事情归皇后管,他从来都不越界,徐皇后贤淑聪慧,也很叫他放心。 苗皇后虽不是徐皇后,但二人秉性却极为相似,栾正焕未曾称帝之前征战在外,后院诸事都交付到她手上,苗皇后不仅将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,还能安抚部将家眷,收揽民心,真正是贤内助。 故而高祖略微思忖一瞬,便道:“皇后是后宫之主,统御宫嫔,这些事情该由她管,朕不好越俎代庖。”说完便摆摆手,示意那内侍去找皇后回话。 那内侍听得一怔,却也不敢迟疑,磕个头之后站起身,小跑着到了凤辇旁回话。 苗皇后仔细听了,心里不是不感动的,此前秦贵妃与前朝的两位公主屡次在宫中兴风作浪,惹是生非,她降旨惩处,令她们幽居宫中不得外出,可皇帝却置若罔闻,堂而皇之的带着她们外出游猎,置皇后凤令于不顾,长此以往,后宫纲纪废弛,她这个皇后,还有什么威信可言? 现下皇帝肯将秦贵妃交由她这个皇后处置,显然是有意重新树立中宫威严,震慑六宫。 “臣妾酒后失德,一时忘形,出言触犯皇后,实属不该,望请陛下恕罪!” 秦贵妃卸去发间步摇发钗、簪珥珠玉,披散着头发,身着素衣跪在石阶之下,余光瞥见皇帝打马而来,忙红了眼眶,两滴泪珠挂在眼睫上降落未落,恰如芙蓉泣露,叫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。 高祖这还是头一次见她,倒是多瞧了一眼,空间里边的几个皇帝也饶有兴趣的凑头去看。 刘彻道:“没我想象中那么美。” 李世民想了想,说:“还可以吧,但是再美也不能在我的后宫里欺辱观音婢。” 朱元璋皱眉道:“妖里妖气的,直接打死算了!” 嬴政皱着眉端详几眼,摇头道:“阿旁宫里扔一块石头,砸中十个人,里边有七个这样的。” 高祖听得忍俊不禁。 对于大众来说,美人是稀缺资源,但对于皇帝们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 青涩的、成熟的,妩媚的、端庄的,中原选秀进宫的、小国进献的公主美人,还有西域来的胡姬…… 当过皇帝的人,谁还没见过几个绝代佳人啊。 他只看了一眼,就挪开视线,勒马停住,等苗皇后下令处置。 皇帝丝毫不为所动,秦贵妃见状,按在石砖上的手指不禁蜷曲一下,含泪的眼眸情不自禁的泄露出几分忐忑与慌乱。 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。 皇后回宫,皇帝总是要装装样子的,她这个中秋夜宴上煽风点火的人必然也要受些惩罚。 这事躲得过初一、躲不过十五,与其在宫里提心吊胆的等,还不如主动出击,脱簪待罪,以最谦卑的姿态,给帝后一个台阶下。 皇帝负荆请罪,贵妃脱簪待罪,这已经足够诚恳了,皇后要是再依依不饶,那可就有的说道了。 可她没想到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