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居然什么都没表露出来。 既没有下马将她搀扶起来,解下披风为她披上,也没有露出怜惜不忍的神情,甚至连一句“爱妃请起”都没有说! 突如其来的,秦贵妃心里涌现出几分惶恐,还有些难以言表的委屈。 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呢! 凤辇到了近前,宫人将垂帘掀开,苗皇后身着翟衣,端坐在凤辇之上,神情沉静,不怒而威。 秦贵妃忍着屈辱,向她大礼跪拜:“臣妾特来请罪,望请皇后娘娘宽恕。” 苗皇后不为所动,没有叫起,只询问高祖:“臣妾今日还宫之事,陛下可曾差人往宫中回话?” 高祖听得一怔,摇头道:“并不曾。” 苗皇后轻轻颔首,再转向秦贵妃时,便肃穆了神色:“宫中禁卫森严,内外之分明确,贵妃身在宫中,如何得知宫外之事?可知宫规严禁私通外朝,窥探帝踪?!” 秦贵妃原本是想先下手为强来免罪,却不想竟被抓住了这个错漏,玉面霎时间失了颜色,讷讷半晌,终于转向高祖,楚楚可怜道:“臣妾今早便使人煨了燕窝乳鸽,一心等待陛下前来,不想却听人说陛下出宫去了,心中实在挂念,这才……” 苗皇后此前最为厌烦的便是这一点,但凡秦娆被捉到了什么错处,从来都不肯认罪,而是顺势攀扯到皇帝身上,皇帝心软,一味的偏心于她,惩处也只能不了了之。 现下秦娆故技重施,苗皇后有心一探皇帝态度,便顺势停了口,侧目去看高祖。 若是他能及时喝止,她自然能担得起皇后本分,惩处宫嫔,肃穆六宫,若是改不了旧毛病,那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,当一尊泥菩萨,再不管那些糟污事。 苗皇后瞧着高祖,秦贵妃也跟着看了过去,眸子里含着的那两滴清泪终于落了下来,划过苍白姣好的面庞,挂在她小巧精致的下颌上。 高祖丝毫不觉得怜悯,眉头皱的更紧,语气不耐:“皇后问你是否私通外朝,窥探帝踪,怎么就扯到鸽子上边去了?有便是有,没有便是没有,朕看你似乎也并非先天痴愚,难道还跟京兆尹府里的犯人一样,非得用了刑才能好好说话?!” 秦贵妃姿容绝美,身娇体软,入宫之后便是栾正焕的掌心宠,几时见他这般疾言厉色,震惊诧异之余,委屈不平之心更甚一层,几乎要将人淹没。 她明眸睁大,抽泣道:“陛下,您怎么能这么跟臣妾说话?臣妾没出嫁时,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姐、千金之体,父母何曾说过一句重话?方才只是辩解一二罢了,您、您竟用京兆尹府中微贱的犯人来比拟臣妾?” “……”高祖:“?????” 高祖听完她这迷惑发言,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团,踌躇半天,方才疑惑道:“你不是进宫来当妾的吗,怎么就这么尊贵了?难道礼部登门的时候,说是请你来当皇太后?” 说完他神情全然冷了下来,言辞锋利,目光森寒:“退一步说,就算你还在家当什么金尊玉贵的小姐,见了朕和皇后也得磕头行礼,怎么就敢当着我们夫妻俩的面儿扯什么千金之体了?你配吗?!秦家当真教得好女儿!” 秦贵妃入宫之后便自恃出身贵府,门第清华,看不上皇后这样的粗鄙老妇,栾正焕也宠她,对这个流淌着世家血脉的爱妃且宠且敬,秦贵妃被捧得飘飘然,陡然听了这么一席话,登时有种从天堂摔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感觉。 贵妃怎么了,不也是进宫来当妾的吗? 当妾的吗? 妾! 轻飘飘的一句话,就像是响亮的一记耳光,猛地扇在了她脸上。 羞耻、愤恨,还有不甘,几种情绪交杂在一起,秦贵妃面色红涨,雪白贝齿咬破了嘴唇:“陛下,您是天子,怎么能说这样粗鄙的话?也太叫臣妾伤心了!去岁臣妾入宫为君妇,夫妻结发,鹣鲽情深,您都忘了吗?” “放肆!”高祖听得心头火起,怒极而笑:“结发者唯有夫妻,你不过是个妾,怎么能跟朕结发?!” 他活了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跟个宫嫔攀扯这么久,早就觉得不耐烦了,懒得再与她纠缠,不假思索道:“来人,即刻将这个没规矩的贱婢打入冷宫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直男癌高祖:别作妖,别矫情,好烦,再逼逼赐死拉倒 第8章 驸马,公主已被杖毙 话音落地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 秦贵妃支撑不住,惶然跌坐在地,眼眸含泪,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