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不会是陆骁有问题?”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收起你的小聪明。别以为当今圣上杀陆骁是因为讨厌他。”安王道,“圣上绝不是怀疑陆骁的忠心,只是为了平民愤。陆骁跟着我三哥一同长大,相扶相伴打到京城。鱼池案后民怨四起,朝野上下都在弹劾他,二哥也不舍得杀他,这才留给自己的儿子处理。” “如果陆骁没问题。”沈少归道,“那就是韩厉有问题了。陆骁死后,炎武司有权力打开案库,有机会修改内容的,除了我,只有他。” 安王看他:“所以呢?” 沈少归从袖中取出一卷小册,恭敬地铺展在书桌上。 “孩儿已经查过了,辽京之变那年,与韩厉对得上年纪的孩童尽在这里。因为实际年龄不详,所以相差两岁以内的我也都找了。确定死亡与下落不明的全在里面。” 安王道:“看样子,你一心要把韩厉打成忠义堂一分子。” “父亲,人人都不怀疑韩厉,不过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他最忠心。如果跳出这个固有印象,只看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,难道他就没有一点问题吗?孩儿尚未审问原野,原野就莫名其妙地叛逃。当时在他身边的只有韩厉。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” 安王没说话,翻开一页册子。 每页都是一个名字配着身世来历以及已知下落。 他难得露出笑模样,对这个便宜儿子的办事能力很满意。 “这个留下,我再看看。”安王说,“不管韩厉什么身份,总之你要盯紧卫所周围,不能让他回去。” “孩儿明白。如今卫所暗处都安插了右司的人,剑州各路口都封着。于初跟韩厉时间不长,虽有怀疑,但也没什么办法。” 安王翻着小册子,到一页时忽然停住。 沈少归看了一眼,见是晋王,心下明白安王又想起自己的兄弟了。 他躬身告退:“父亲没有其它吩咐,孩儿先下去了。” “去吧。”安王道。 沈少归退出房间,轻轻带上门,俊美的面上一丝笑意也无。 他转身步入院中,忽觉一股杀气自背后出现。 他毫不迟疑,足下轻点,向前蹿出数米,同时回身对着书房顶上飞出袖中剑。 屋顶上的人朗笑一声,杀气尽收,飞身跃下落入院中。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,让自己显现在月光下。 沈少归拧眉看去,不由微怔。 “韩大人……” “世子别来无恙。”韩厉道。 他笑得平易近人,刚刚那股杀气丝毫不见。 能将杀气收放到如此程度,并非武功高强这么简单,还要有足够坚定的心。 沈少归自问做不到。 他索性收了进攻的架势,转瞬间心思打了几个弯。 韩厉活着却没有回卫所,而是先来安王府。而且他独自一人,杀意尽收……这样子不像来兴师问罪的,倒像来谈判的。 沈少归一时猜不透韩厉来意。 他看向他身后,没忍住,问道:“她在哪?” “死了呀。”韩厉轻快地说,“还是世子亲自动的手,忘了吗?” 沈少归自是不信,韩厉能好生生站在这,纪心言断不会有事。 他还想再问,主屋大门打开,安王出来了。 他立刻护到安王身前:“父亲当心。” 安王扶着他肩,将人往旁边推开些,缓步走下台阶,到韩厉近前五六米处停住。 “下官见过王爷。”韩厉礼数周到。 “韩大人。”安王颌首,“炎武司深夜光临,难不成是我安王府犯了什么事吗?” “王爷说笑了。”韩厉道,“剑州卫所内外如铜墙铁壁,韩某无家可归,只好来王府稍做休息。不知王爷是否收留。” “荣幸之至。”安王侧身,伸臂示意,“韩大人,屋里请。” “多谢。”韩厉不客气,抬步上了台阶。 与沈少归擦肩而过时,两人互相微笑致意,眸中寒芒只有对方看得懂。 书桌上敞开的册子正翻到晋王那页。 韩厉一眼看到,抿唇不语。 安王从他的沉默中似乎看到了某种契机。 如果韩厉真与忠义堂有关,那他对小晋王的态度就会不一样。 别人或许不敢轻易提小晋王,但安王作为亲叔叔,提上一两句故去的侄儿实乃人之常情。 他以眼神示意沈少归不要跟进来。 沈少归得令,将门关好,独自走到院中,安静地等着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