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,必定难逃罪责!咱们在西洲的时候就查出屠十九在眉岭的山寨里藏有余孽,樊胜将军追查了这几个月,不可能毫无所得。更不用说咱们还有薛姬,捉住了突摩,查出了姜瑁在鸿胪寺的诸般行径。姜家与他们来往亲密,皇上难道还不知道这背后藏着什么,怎的如此轻判?” 到底年纪还有限,这些天揣测结果,阿殷一直以为临阳郡主纵然未必斩首,至少也得入狱去吃牢饭,哪知道如今判下来,姜家的男丁皆斩首,临阳郡主却苟存了性命? 结果与预期落差太大,阿殷难免不忿,语气稍有激动。 定王低头看她,“父皇都知道。然而仅仅凭这些,却不能认定他们大逆不道。” “怎么不能呢。”阿殷强压情绪,发觉她几乎贴到了定王胸前,忙往后退了半步,“这些证据堆在一处,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打算,还不够论罪吗?” “那也只是打算,并非确凿的证据。”两人正好行至阿殷初来那日钓鱼的池畔亭侧,定王带她进去,神情恢复了惯常的严肃,“若是旁人,仅凭这点证据,便能议定谋逆的罪名,定王和寿安公主却不同。父皇即位是因先帝的退位禅让,才能名正言顺。父皇登基之日,代王更是主动上表说自己才德不足,搬出了东宫,父皇也当着百官宣布,要善待代王和寿安公主。今时今日,仅凭这蛛丝马迹就认定他是谋逆,焉能服众?” 他极少这般详细的解释,阿殷对其中门道还摸得不够清楚,闻言依旧不忿。 定王续道:“父皇登基九年,代王向来安分守己,对父皇所立的太子也是臣服之态,竭力帮扶。在百姓看来,他是文德兼备之人,不恋东宫荣华,主动退位让贤,这些年也做过许多有益百姓之事,是难得的贤王。即便寿安公主和姜家骄横,旁人也不会算到他头上。而在朝堂,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多是当年先帝赏识提拔起来,虽然对父皇并无二心,却也感念先帝的恩情,与代王常有往来。父皇除非愿意背负骂名,否则若无十足证据,便难对代王定罪。” 这样一说,阿殷也明白过来,面上便添了黯然,“道理我明白了,可是……” 定王见她还是不服,又解释道:“今日朝堂议事,父皇定下姜家罪名,便有御史上奏,说姜家居于侯位却藏匿逆犯,所谋不小,背后定是有人指使,言语提及代王。父皇尚未说话,便有老臣出来与他争执,提起当年先帝禅让和代王自请挪出东宫的贤德。” 这倒是阿殷未料到的。 她原以为君王令行禁止莫有不从,闻言倒是诧异,“所以皇上的试探也是点到即止,不曾发落?” “证据不足,只能静候时机。” 阿殷吁了口气,往后靠着亭中漆柱,徐徐坐在那鹅颈靠椅中,声音愈来愈低—— “既然代王和寿安公主无恙,临阳郡主自然更不会受处。” 定王瞧她面露丧气之态,却是挑眉,“这就沮丧了?” “倒也不是沮丧。”阿殷缓了缓,重新站起身来,“只是一时间有些失望而已。” 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这处罚未必比斩首好过。” 阿殷闻言稍诧,抬头看定王。此时夜色已降,临近朔日,月色晦岸,这亭外只有零星几盏灯笼随风而晃,将他侧脸衬得模糊。然而那神色却是冷峻的,眸中若有寒光,恍然叫阿殷明白过来—— 临阳郡主若就此死了,无非一了百了。然而她活着,却要眼睁睁看着父兄被斩首,亲眷遭流放,其痛苦煎熬,未必逊色于亲受其苦。且她自幼长在侯府,得景兴皇帝和孟皇后宠爱,享受与公主无异的荣宠,骄横了大半辈子,惯于富贵奢靡。如今一朝落入沉泥,没了银钱奴仆,背负家族被查抄的耻辱,对于心高气傲的郡主而言,岂非另一种惩罚折辱? 这样算来,如今这惩罚,未必算是宽仁。 阿殷郁气稍平,想起方才的激动言辞来,倒有些赧然,“卑职方才失态,还请殿下包涵。” 她已有多日不曾自称卑职,定王陡然听了,却是将她斜睨一眼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