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一直到了现在,古伦底重骑兵依旧是草原上的死亡黑影。 因为,哪怕轻骑兵能够安然无恙地逼近古伦底重骑兵,也无济于事。 它不仅要求轻骑兵必须有高深的武艺,更要求他必须具备逼近疯狂的心性! 他必须克服对被重骑兵撞得粉身碎骨的恐惧,然后才能以平稳的手来快速挥出那一道道精准的剑光。 这是真正在刀尖与死神共舞。 古伦底的重骑兵首领遇上了有生以来最阴冷最狡猾的对手。 他的对手是一道森然华美的弯月,但这轮弯月不是高挂天空而是死神的镰刀,这是来收割灵魂的弯月。那弯月上仿佛缠满了蛛丝,那丝是淬了毒的。 暴雨还在下着。 风雨里,古伦底重骑兵们就像陷入漩涡的黑色铁塔。 国王的誓约骑士们一手举着盾牌,一手举着剑,绕着古伦底骑兵旋舞起来。他们忘了恐惧,也忘了古伦底骑兵的勇武,更忘了所有的正面冲锋的骑士准则荣耀。 见鬼的骑士准则,他们是国王的誓约骑士。 他们的准则只有国王。 今夜,此时此刻。 他们是和国王在一起浴血奋战。 这个念头鼓舞了这些誓约骑士们,他们纷纷舍弃了不必要的骑士准则,和他们的国王一样,只死死地纠缠着,逼迫着古伦底的重骑兵们,教他们发不起往常的凶狠冲撞。 他们毫无骑士正面交锋的精神,简直就和不择手段的杀手没什么两样,却疯狂得让人恐惧。 所向披靡的古伦底重骑兵们打了第一场最憋屈也最恼怒的战斗。 他们中间有人发起狠来,不管不顾,彻底舍弃了直刺的恐怖杀伤,握住枪身的中部改枪为棍朝着那些发疯的银色骑兵头上砸去,一心想要让他们的敌人头破血流。 而他的敌人,誓约骑士怒吼一声,拼着让铁枪重重砸到身上,从自己的马上一跃而起,扑到了重骑兵的黑色战马上。重骑兵的铁枪落到他身上的时候,他也将自己的剑送进了敌人头盔下柔软的咽喉。 重骑兵与誓约骑士一起翻滚着,从马背上倒了下去。 此时此刻,银色与黑色交织咬合在一起,就像两种互相碾磨的齿轮。齿轮绞动处碰撞迸渐出猩红的血花。那些血花很快地就被黑暗的冷雨冲刷干净。 人的命,马的命,就在一黑一银的金属碰撞中相轧。 要么死!要么活! 第一次,居然有骑兵比古伦底的莽徒更疯狂。 这个由人的命,马的命组成的黑银齿轮不断地转动着,渐渐地离开了原本的草坡,来到了下面的低地。一切看起来仿佛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。 然而,在抵达地底的某个地方时,国王忽然一剑荡开。 他的对手被这骤然一改的剑光惊了一下。 而国王已经一扯缰绳,纵马抽身跃到了自己的战圈外面。 “走!” 国王朝着他的骑士们厉声喊。 他一声令下,誓约骑士们毫不犹豫地抽身,也各自离开了酣战着的圈子。国王战马落地,他一拨马首,朝着他们前方的一片平地冲了过去。 誓约骑士们紧随而上。 杀红了眼的重骑兵们怒吼着,旋风一般地追了上来。 这一次,他们终于能够重整队型,重新化为了一道令人心惊的直线,发起了彪悍凶猛的冲锋。 这一次,可再没有马车,也没有轻敌。 银色的誓约骑士紧跟着披着猩红斗篷的国王,像一阵急而轻盈的风掠过了平坦的草地。 黑色的重骑兵紧随而至。 当他们踏上那片平坦草地,很快,所有古伦底骑兵就意识到事情不对。 他们刚冲出一小段距离,战马就惊恐地嘶鸣了起来。随即着,他们连人带马一起陷进了泥沼里。 他们惊恐地叫喊起来。 古伦底的重骑兵们挣扎着想要从泥泞中挣脱出身。但是他们身上的铠甲通过特殊的铁扣与战马连接在一起,此时根本没法挣脱开。只能徒劳地与战马一起渐渐下沉。 很古怪的一件事,同一片草地,国王与他的骑士经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,而重骑兵们却陷下去了。 重骑兵们在先前已经绕开了那片大的湿地,后面的战斗也没有朝着湿地而去。 但是—— 这里不止那一片湿地。 多玛河的主干就在离这里不远处湍流而过,它的两条支流分布在这片低地,河水日复一 日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