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都到了这份上,大哥还对那个端木纭执迷不悟。 耿听莲这一声唤也吸引了慕祐显的注意力,朝兄妹俩的方向望了过去,目光停在了耿安晧的身上,眸光一闪。 慕祐显早就注意到了,耿安晧一晚上都盯着端木纭,其心思昭然若揭。 慕祐显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嘴角,笑着上前了两步,与耿安晧搭话道:“耿世子。” 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耿安晧的去路,也挡住了对方看着端木纭的目光,笑道:“原来世子在这里啊,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玩?”说着,慕祐显朝那群正在投壶的公子们望去,俊朗的脸庞上笑容和煦。 耿安晧还没说话,后方的封元质已经抢在他之前对着慕祐显说话道:“大皇子殿下,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玩吧。”封元质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慕祐显身旁,语气中透着一丝讨好。 被众人遗忘的封从嫣呆呆地坐在那里,看看封元质,又看看封炎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见谁也不理自己,都自顾自地在玩,她心里更委屈了,泪水自眼角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。 她忽然站起身来,小跑着朝园子口而去,却根本就没人叫住她。 封从嫣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抛弃似的,越跑越快,越跑越快,抹着眼泪一路跑回了封家的落脚处。 “母亲……” 封从嫣哭哭啼啼地投入了一个三十余岁的美妇怀中,娇躯在对方温暖的怀中微微颤抖着,抽抽噎噎。 “嫣姐儿,你怎么了?”美妇轻轻地拍着封从嫣的背,语气神态中透着一抹心疼。 美妇身穿一件银红色缠枝菊花纹刻丝褙子,底下一头玉色撒花罗裙,皮肤白皙,双眸如水,一头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妩媚的坠马髻,插着一支赤金点翠如意步摇,那三串金珠流苏垂在颊畔,摇曳生辉。 她正是封从嫣的生母,封预之的平妻江氏。 “母亲,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待我?”封从嫣哭得可怜兮兮地从江氏的怀里抬起头来,把刚才发生在翠微园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,泪水无法抑制地又从眼角滑落,泪珠晶莹如水晶般。 江氏心疼地拿着一方帕子替女儿擦去了泪水,安慰道:“嫣姐儿,苦了你了。说到底,你大哥都是在怨我,才把不满发泄在了你身上。你别往心里去……” 话音未落,门帘被人从外挑起,一个青衣丫鬟进来了,恭声禀道:“夫人,驸马爷回来了。” 江氏眸光一闪,柔声对女儿又道:“嫣姐儿,你先在这里等我。” 江氏又安抚了封从嫣两句,就往外面的堂屋去了,只见封预之面沉如水地跨过了门槛走了进来。 “爷。”江氏急忙迎了上去,对着封预之屈膝福了福,柔声问道,“您可有见到公主?” 封预之眉心微蹙,目光沉沉,沉默地在一旁的一把圈椅上坐了下去。 他刚才趁着封炎不在畅月宫,就又去了一趟那里,想求见安平,但是安平还是没见他。 江氏一看他的面色,心里哪里还不知道结果,幽幽地叹了口气,自责地说道:“爷,这都是因为我……才会让爷和公主有了嫌隙……都这么多年了,公主她还是……” 说话间,丫鬟立刻手脚利落地上了茶。 “不怪你。”封预之端起茶盅,却又放下,神色复杂地说道。 当年,伪帝事败自刎,大盛朝瞬间翻天覆地。 安平是伪帝的胞妹,必然会受牵连,而他是安平的驸马,为了封家,他也一定要有所抉择的,所以他立刻求娶了江宁妃的庶妹,当时江家并没有拒绝,这让他松了一口气。 封预之当时都仔细设想过了,只要封家安稳了,他才能在暗中支援安平,让安平不会受太多的苦。 没想到,皇帝为了表示宽仁,只是撤了安平镇国长公主的封号,而安平也立刻向他提出了和离。 他当然不愿意和离,从那之后,安平就带着襁褓中的封炎避居公主府,几年都没有踏出公主府一步,也不让他进府,他们俩从此形同陌路。 这一眨眼都十五年过去了,安平的心就如那冷硬的钢铁般,竟一点也没有软化的迹象。 而他扪心自问,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平、为了封家,为什么安平不愿意体谅一下自己的不得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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