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就又把佛龛关上了,手掌在柜门上近乎摩挲地停留了一瞬,就转身出了静心殿。 相比殿内弥漫着一种香烛与烧焦味混杂的气味,殿外的空气显得清新许多,那清冷的空气钻入鼻尖,令人精神一振。 当跨出高高的门槛后,岑隐就又变了一个人,嘴角含笑,神情惬意,仿佛一个到寺庙游览上香的贵公子。 他慢慢地走下石阶,就见惠能大师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。 “施主。”惠能大师对着岑隐行了一个佛礼,朝后方的静心殿看了一眼,眸色微凝。 岑隐淡淡一笑,丢下一句: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 他没有停留,不紧不慢地在惠能大师身旁擦身而过。 惠能大师拧了拧眉,随即又平静了下来,神情庄严地念了一声佛:“阿弥陀佛。” 岑隐负手沿着来时地路往回走着,闲庭信步,仿佛适才在静心殿什么也没发生过。 一步接着一步,他走得极为缓慢。 当回到方才他们短暂停留的地方,忽然,他停下了脚步,目光落在路边的一株红梅旁,地上那纷杂的花瓣与落叶中,静静地躺着一方桃花冻石小印,印钮是一个可爱的小狐狸。 岑隐也见过端木绯的宝贝小狐狸团子,俯身把这个精致可爱的印章捡了起来,放在指间把玩了一番,勾唇笑了。 天空中的阴云愈发浓重,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。 可是岑隐的心情却是出奇得好,那魅惑的笑容中隐约带着一抹明媚。 他将印章握在手里,沿着青石砖小径继续往前走着,又走了二三十丈后,就看到了皇帝一行人所在的那个亭子。 亭子外多了一个红泥小炉,炉子上架着个紫砂壶,一个小內侍守在炉子边看顾着炉火。 亭中众人正在一边品茗,一边说话,让这空荡荡的寺庙多了几分生机。 一个耳聪目明的小內侍立刻就看到了岑隐,俯首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后,亭中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朝岑隐望去。 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中,岑隐依旧泰然自若,按照他的节奏不慌不忙地往前走着。 坐在皇帝身旁的慕祐昌一眨不眨地盯着岑隐,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在他的衣袍上烧出一个洞来。方才岑隐走了多久,他就担心了多久,身前的那盅茶几乎一口也没喝过。 几乎是岑隐一进亭子,端木绯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,紧张地问道:“岑公子,我的小印可找到了?” 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,黑白分明,清澈澄净如那黑白棋子。 岑隐把置于身后的右手抬了起来,右拳在众人的目光中展开,露出掌心那个桃花冻石的小印。 在他修长且骨感十足的大掌中,那个小印显得如此小巧,他如玉般白皙的肌肤似乎比那乳白色的印石还要细腻,莹润生辉。 “我的小印!”端木绯兴奋地抚掌道,眸子晶亮地看着岑隐,“多谢岑公子。” 她福身谢过岑隐,上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那个小印,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,总算是又笑了。 她可爱的笑容就像拨开阴云的晨曦,明亮而又璀璨。 岑隐莞尔一笑,俊美的容貌因为这一笑变得愈发夺目,笑道:“端木四姑娘,这小印确实是落在静心殿了。” 皇帝闻言放下心来,悠然地捧起了身前的白瓷浮纹茶盅,往嘴边凑,一股类似人参香的茶香扑鼻而来,皇帝的眉头舒展开来。 原来真是端木家这丫头的小印掉了。 皇帝轻呷了口茶,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安平和端木绯之间又游移了一下,停顿在端木绯那张无邪的小脸上,心道:也是,这么个成天就知道和涵星四处看热闹的小姑娘家家的,能有什么心眼……又不是安平,自小就比别人多长一个心眼! 想着,皇帝的脸上又有了笑意,故意以长辈的姿态对着端木绯训道:“丫头,自己的东西可要收好了,下次丢了,可不一定能找回来。” “慕老爷说得是。”端木绯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,“我得好好谢谢岑公子才行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