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刚说完,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,嘴里喊着:“侯爷,太夫人,圣旨来了!” 厅堂里静了一静,皇帝这个时候来圣旨所为何事,可想而知,一家人的脸色霎时都阴沉了不少。 周围静得可怕。 季兰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垂首不语,嘴角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翘了起来。 圣旨来了,也没有他们不接的权利。 宣武侯第一个站起身来,拂袖朝正厅外走去,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跟了过去,也包括季兰舟,一路去了仪门处。 来颁旨的內侍已经等在了那里,来的人还不仅是內侍,还有端木宪以及几个户部的官员。 宣武侯和赵氏等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这一回是肯定躲不过去了,分别给端木宪和来传旨的李公公见了礼。 “侯爷。”李公公先对着宣武侯拱了拱手见礼,然后笑着看向了季兰舟,态度十分客气殷勤,“季姑娘好。” 李公公对待季兰舟比对宣武侯还要热络,见状,宣武侯脸色一僵,语调有些僵硬地说道:“李公公,人都到齐了,公公还请宣读圣旨吧。” 李公公也没耽搁,从随行的小內侍手里接过了五彩织云鹤纹的圣旨,跟着宣武侯夫妇、赵氏、季兰舟等人就全数跪在了青石砖地面上。季兰舟很自觉地跪在了最后面。 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先永安伯季成天之遗孤季氏兰舟……” 李公公尖细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回荡在空气中,其他人全都俯首听旨,沉默不语。 皇帝的圣旨狠狠地褒奖了季兰舟一番,然后,又说了令户部遣人来宣武侯府清点季家家财的事,让宣武侯府务必配合户部云云。 “臣遵旨。” 宣武侯高抬双手,接了那道沉甸甸的圣旨,跟着众人都纷纷地站起身来。 “侯爷,接下来的几天,怕是要叨扰贵府了。”端木宪对着宣武侯拱手道,然后指着身旁的两个官员道,“这位是户部的郎中刘南清和以及主事陈广应,接下来会在贵府叨扰,望侯爷海涵。” 这火烫的圣旨还在手上捧着,颁旨的内侍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,自己此刻面对的人又是堂堂首辅,哪怕是宣武侯心中再不甘,再愤怒,再怨艾,也只能先忍着,勉强赔笑地应了。 端木绯当天傍晚就从端木宪的口中得知了圣旨的事。 在场的人不仅是端木绯,还有端木珩也在,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家妹妹,小姑娘还是如平日里那般笑得无辜又纯洁。 要不是端木珩亲耳听见,打死都不信这主意会是她出的。 “接下来的盘账,只怕要辛苦祖父了。”端木绯笑眯眯地对着端木宪说道,放下了手里的茶盅。 她眼角的余光瞟见端木珩怔怔地盯着自己看,唯恐被大哥惦记上了,连忙对着自家哥哥抿唇,笑得更可爱了。 她自认自己是个无辜的小白兔,可是看在端木珩眼里,自家妹妹根本就是一头狡猾的小狐狸。 端木珩的神情更复杂了,薄唇紧抿。 端木宪浅啜了口茶水,觉得小孙女所言极是。 “这王家啊……”端木宪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,笑容中透着一抹嘲讽。 今天来传旨的李公公离开后,宣武侯就开始作妖。 “我一说要季家的账本,宣武侯就说什么季姑娘正要进宫面圣,盘账是不是等季姑娘面圣后……” 端木宪又端起茶盅,抿了口热茶,嘲讽道:“宣武侯府这是打算吞了季家这万贯家财啊!” 端木宪是聪明人,从今天宣武侯的推诿上,一下子就猜到了原由。 端木珩当然也知道这一点,眸光微闪。 黄昏的夕阳更低了,窗外微风阵阵,夕阳的余晖将那摇曳的树影映在窗纸上,如同群魔乱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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