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私相授受,实在是自甘堕落,不知羞耻!” “世风日下啊!如今她看王家落魄了,就想甩了人家,见异思迁!” “是啊是啊。” 有人谴责,也有人反驳:“这也未必吧。都是王二公子一面之词!” 那点反驳声立刻就被人压了过去:“我记得王二公子是个秀才吧!少年秀才前途无量,又何必自认与人私相授受,让自己白玉有暇!毕竟他将来可是要考功名的!” “没错。王二公子若非是对季姑娘情根深种,何至于自毁前程!” 周围一片附和声以及对季兰舟的谴责讨伐声,此起彼伏。 天空中的阴云似乎变得更浓密厚重了,云层沉重得似乎要掉下来似的。 王廷惟当然也听到了周围的这些议论声,握了握拳,又上前了一步:“兰舟……” “王二公子。” 一个清朗干净的男音打断了王廷惟。 端木珩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,身姿挺拔如一丛翠竹,气质磊落,那些监生们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。 端木珩一直走到距离王廷惟一丈远的地方才停下,语气平和地说道:“你既有龙阳之好,就别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。”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,如平常般清晰明朗。 这句话仿佛平地一声旱雷响,炸得那些监生们都傻眼了,面面相觑,一时哗然。 马车里的端木绯与涵星又是面面相觑,她们读过《战国策》,也知道龙阳君与魏王共船而钓的故事,龙阳君因为“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”而悲伤,魏王为了安抚龙阳君,下令举国内“有敢言美人者诛”。 莫非这个王廷惟也与龙阳君有同样的癖好,不喜欢美人?! 这还真是人各有怪癖!端木绯与涵星心里叹道。 周围静了一静,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。 季兰舟抬眼朝端木珩看去,眸子里幽黑幽黑的,似清澈又似幽深。 王廷惟的面上霎时褪去血色,一张脸惨白如纸,瞳孔更是猛缩,“你……你胡言乱语什么!”他的声音掩不住的颤意,瞳仁中如潮水般汹涌,其中有惶恐,有震惊,有羞愤,还有一丝绝望。 端木珩坦然地与他四目直视,又道:“王二公子,你伴驾南巡,伴的到底是谁,这你自己心里有数。” 那些监生才稍微缓过来一些,又被端木珩的这句话炸得头昏脑涨。 这句话透出的意思莫不是说王廷惟能够伴驾南巡与他的“奸夫”有关?!那岂不是代表着他的“奸夫”必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?! 王太夫人和王大夫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二皇子身上,但是婆媳俩又怎么会相信王廷惟与二皇子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。 王太夫人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一口气梗在了胸口。 王大夫人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,青筋乱跳,尖声斥道:“你胡说!”她抬手指着端木珩的鼻子,“胡说八道,你这是污蔑我家惟哥儿!” 相比王大夫人的激动,端木珩还是那般平静,神情泰然。 微风阵阵拂来,流云飘动,天空中的烈日又从云层后探出半边脸,金色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了端木珩的身上,映得他双眸亮如晨星。 端木珩背手而立,仰首望了台阶上的王大夫人一眼,接着道: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是不是污蔑,令郎心中清楚。” “王家是季姑娘的外家,本是血脉至亲,可是,若王家真对季姑娘有许些慈爱之心,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,故意毁季姑娘的名节来逼婚。” “王家先占人家产,后又毁人名节,以王家的人品,你们的说的话,一句都不可信。” 端木珩字字句句掷地有声,令得周围几个监生略有动容。 同为国子监的学生,这些监生当然认识端木珩,也素知他的为人,他素来是说一不二,从不妄言。 此时,他们再看向形容惶恐的王廷惟,就从对方的神情中抓住了一抹心虚与不安,那是一种被人道出丑事的狼狈。 莫非…… 那些监生又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,不知道是谁率先开口道:“端木兄的为人我信得过……这龙阳之好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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