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慕祐昌顾不上了。 他直愣愣地坐在那里几乎反应不过来。 不止是他,楚青语亦然。 楚青语直愣愣地看着岑隐,一时脑中混乱,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 她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个风光了一世的绝艳男子! “是,督主!”安千户连忙领命,他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厅堂里。 “你们敢?!”慕祐昌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,厉声喝止。 然而,东厂的人又怎么会理会慕祐昌。 安千户目光阴冷地朝慕祐昌扫了一眼,拔高嗓门对着那个役长高喊道:“吩咐下去,赶紧给咱家搜!!掘地三尺地搜!!” 那役长领命后,带着两个东厂番子又匆匆地走了,赶去叫更多的人进府搜查。 厅里厅外的下人们全都不知所措,这京城谁人不知东厂的威名,他们又如何敢阻拦东厂。 下人们的心里一个个都拔凉拔凉的。东厂要抄家,那还从来就没失败过! 慕祐昌当然不会纡尊降贵地亲自去阻拦东厂的人,只能把愤怒全数投向了岑隐。 “岑隐!”慕祐昌咬牙切齿地直呼岑隐的名字,怒斥道,“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?!” 此时此刻,慕祐昌早就没了平时在人前的儒雅斯文,高贵优雅,只余下惊怒。 “你胆敢在本宫这里如此放肆无状,你就不怕本宫进宫……” 你就不怕本宫进宫告诉父皇吗?! 慕祐昌本来是想这么说的,可是说到一半,他心底忽然就隐约地升腾起一股不祥的感觉。 岑隐的眼神太沉静,神情也太过淡定了,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。 慕祐昌的脸色一阵青,一阵紫,一阵白,色彩精彩地变化不已,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般。 他深吸一口气,放下了身段,问道:“敢问岑督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 岑隐又一旁的匣子里抓了一把鱼食,随意地往池塘里又是一撒。 一尾尾色彩绚烂的鱼儿在池水里欢乐地游来游去,甩着灵活的鱼尾巴,就像狗儿一样摇尾乞怜。 安千户阴阳怪气地对着慕祐昌笑了笑,随意地抚了抚衣袖。 现在才知道怕?! 晚了!! 谁人不知他们东厂那可是最擅长记仇,也最为睚眦必报的。 短短的几句话间,厅外就像是炸开了过。 更多着一色褐衣、头戴尖帽的东厂番子声势赫赫地冲了进来,他们训练有素地四散开来,四下开始搜查起来。 安千户笑眯眯地叹了口气,如毒蛇般的目光盯上了楚青语,“如此甚好!既然府上的女眷都在这里了,那也就不怕冲撞了女眷了。” “传话下去,让他们大胆地搜!” 厅堂正门外的一个东厂番子应声抱拳,跑去传话了。 整个皇子府随着东厂的涌入炸开了锅,府中下人全都惶恐不已,这种惶恐仿佛会传染般,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重,似乎连天色都黯淡了不少,阴云层层地聚集在天际。 慕祐昌怕了。 他的府里可没干净到查不出一点问题。 慕祐昌的心跳砰砰加快。 为什么会这样?! 如果说岑隐胆敢令东厂搜魏府是仗着皇帝不知道,才擅自行事,但是搜他的府邸又是为何?!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,他从不曾正面和岑隐作对过,岑隐怎么会把矛头直指他呢?! “……”楚青语的樱唇发白,脸上更是惨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。 她心里慌得脑子里完全无法思考,素手紧紧地攥紧了手里的丝帕,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。 她活了两世了。 可是这两世她只听闻过东厂抄查其他府邸,只听过东厂如何嚣张跋扈地把人带去诏狱,而她自己却从来没有经历过。 她已经吓傻了,身子如同那风雨中的娇花一般微微的颤抖了起来。 厅外,东厂的那些厂卫们好似马贼似的横冲直撞,看似粗鲁胡来,又自有自己的章法,所有的下人们一律聚集、关押起来,他们也没放过周围那些方便藏东西的假山、灌木、亭台楼阁,或是推倒,或是拆卸,或是扫荡…… 与这些粗鲁的东厂番子形成极致对比的就是岑隐。 他还是坐在窗边,一边赏鱼,一边喂鱼,神情惬意,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,似愉悦,又似享受。 他看来是那么优雅,比起此刻慌张的慕祐昌,他更像是一个出身高贵的贵公子。 安千户忍不住悄悄地打量着窗外的池塘,池塘里的那些鱼儿的模样特别,橙红底的鱼身上嵌着黄蓝相间的条纹,色彩斑斓。 安千户认得这种鱼。 这是西洋来的彩鱼,前不久,端木四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