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意洋洋地对着端木纭炫耀道,“姐姐,你看,是不是很适合外祖母?” 李太夫人今天穿着一件紫檀色暗八仙刻丝褙子,与端木绯绣的这条茶色抹额正好十分搭配。 端木纭很是捧场,连连点头:“很适合。” 看着这外祖孙三人,端木宪仿佛与她们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般,神情恍惚,心里还有些沉重。 他的目光在端木纭身上流连不去,忍不住唉声叹气。 本来他们端木家也不需要大孙女联姻的,这些年大孙女一直死咬着说不嫁,他心里只盼着大孙女早点开窍,挑个她自己满意的夫婿就好。 没想到这丫头好不容易改了主意,却偏偏挑了“那个人”。 想到那个人,端木宪的身子僵直,心里纠结不已:这要是真的如了端木纭的意,这外面的人怕是要议论他们端木家卖孙女了,毁了端木家的名声。 哎,这倒也是其次,毕竟他行得端坐得直,最要的是,端木纭今年才十八岁,现在年少慕艾,可是她这辈子还长着呢! 十年后,二十年后,年少时浓情蜜意消磨殆尽,日子又该怎么过…… 端木宪越想越觉得胸口闷得慌。 这时,端木绯朝端木宪看了过来,一副卖乖讨赏的样子,道:“祖父,我也给您绣了一条腰带,您耐心等几日,过年前我一定能绣完。” 端木宪这才回过神来,若无其事地捋着胡须笑道:“好好,祖父知道你孝顺。” 端木宪转头看向了李太夫人,“前些日子,我说她梅花茶制得好,这丫头就一直惦记着要给亲家还有闽州那边多制些梅花茶送去。” 他话语间颇有种“老王卖瓜自卖自夸”的味道。 李太夫人笑得眼睛也眯了起来,对着端木绯道:“你外祖父知道了,肯定高兴坏了。我比他好,先尝上绯姐儿亲手制的茶。” 说着,李太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,话锋一转道:“我今儿一大早还收到了闽州那边的信,你们外祖父、大伯父他们上个月又打了一场胜仗……再过几天,那边的年礼也该送到了。”李家打了胜仗,自然也能缴到不少好东西,正好给两个外孙女添妆。 端木绯动了动眉梢,好奇地问道:“外祖母,最近闽州那边又有海寇为患吗?” “是啊,而且还愈演愈烈。”李太夫人点了点头,沉声道,“自从开了海禁后,虽然沿海的贸易激增,但是那些个海盗倭寇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儿似的被引了过来。” “你外祖父他们几乎每隔一年半年的就要围剿一次,却只能让这些人安份个一两个月,又会开始作乱,不少商户因此不敢出海,也让海贸受到了不小的影响。” 端木宪端起茶盅,半垂眼帘,感慨地说道:“李家也是辛苦了。” 他作为首辅,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,心里暗叹:哎,这些倭寇就如同那烧不尽的野草般春风吹又生。 这几年,既有南境、北境之危,又有各地内乱,灾害频发,朝廷入不敷出,闽州海贸的赋税已经占了大盛赋税中很重要的一部分。 但是,最近这一年多,贸易税赋也确实比刚开海禁时少了不少,就是那些海盗和倭寇猖獗导致的。 追根究底,也怪朝廷现在发不出军饷。这几年闽州的海军几乎是自给自足,因为没钱,兵力也不足。 而海域又广,光凭闽州现在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全部守住,有时候,海军听闻有倭寇劫船,可是等军船赶去时,早就人走船空。 像现在这样能够集中兵力半年围剿一次倭寇,李家也已经尽力了。 以朝廷现在岌岌可危的状态,一时半会儿是不太可能再派出兵力支援闽州的,也只能等先结束北境和南境的战事再来与这些个倭寇清算了。 端木宪揉了揉眉心,心里暗叹首辅难为啊。 就在这时,端木绯突然笑眯眯地说道:“学外面那些镖局怎么样?” 所谓镖局,就是“收人钱财,替人消灾”的行当,商户给银子,镖局就派镖师护他们以及财物周全。 端木宪扬了扬眉,若有所思。 四丫头的意思是…… “问那些船队收钱?”端木宪喃喃道。 李太夫人惊讶地微微睁眼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