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下旨给远在西北的几个将军向北方增兵,召见玄敬,玄皓,玄盛三人进宫讨论战事。 太子受伤被束之高阁,朝野上下对政局懵了一阵子,很快开始揣测圣意,眼下就看是哪位皇子带兵出征,能当上这个将军,接替储位大约是八/九不离十了。 没过几日,朝臣们在上书房看见玄恒,他正在替皇帝日常草诏,难道皇二子才是新的储君人选? 战争,看不懂的人只关心前方杀斗,往深一层来说,拼的是后方补给增援。皇帝一道圣旨,皇商很快解体,两日后,边铄接到万岁巨额筹款旨意。 王谦之从广州港赶回北京,在刘芳勇的安排下低调回到户部任职。 打仗不是儿戏,各衙门积极配合朝廷备战,兵部慌了手脚,国家久不用兵,战备粉饰,阅兵那都是专程表演给皇帝看的。 皇帝派玄正去往兵部,玄正一查,弊端立刻暴露出来,火器大炮涂着亮闪闪的油,可底下的炮架生了白蚁,炮弹,火/药全是潮的。刀枪满满当当,照样用油擦得锃儿亮,可枪把刀柄却腐朽霉烂,弓箭更别提了,一折就断。 玄正大惊失色,慌忙赶去户部,库房里军用物品不少,军靴还行,棉衣不知放了多少年一扯就破,里面的棉花碎得不成样子。北方极寒,打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没有棉衣怎么应付恶劣气候? 玄正尚未从丧母之痛中缓过神,一张脸满是疲惫,急得满身虚汗,如实将事情禀报皇帝。 玄恒垂手立在一旁,皇帝听完玄正的汇报,对于这种玩忽职守之事似乎并不上火惊讶,淡然写着朱批。 皇帝让玄恒玄正两人退下,单独召见玄沣。玄沣突然看见希望,这是最后的机会,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赈灾重任。 到了户部玄沣才知道国库紧张,洋人武器先进,万岁整备军用要购最新式的枪炮,已经拨出第一笔五百万赈灾款,将二千万库银定为不可动用的军费。 灾情严重,户部能拨出的银子已经不多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玄沣暗暗叫苦,可差事接下了,除了自个先垫银子还能怎么办? 玄沣请旨将赶赴直隶的时间推迟了几日,皇帝欣然同意,对他主动筹款赈灾的表现出言肯定。 经过数日,玄沣竭尽能力,从自己的钱庄,当铺内调出三百万两银子,动身赶往直隶。 半夜,棠儿翻了个身,手臂一空,清醒过来。她穿好衣裳出门,墨蓝的天幕悬着一盘圆月,清辉尽泻,将整个园子都衬出几分寂寥。 书房里亮着灯,远远就能闻到浓烈的酒香,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唯唯诺诺。棠儿进门就看见满地书籍,酒坛子碎了,玄昱把书架整个掀翻了。 从春季到夏季,玄昱两颊瘦削,胡须更衬触目惊心。就在不久前,这样尊贵壮硕的男子立起身就如一座高彻辉煌的神塔,此刻这人却恍似绝壁孤峰,临崖顶天,仅供瞻仰不可攀缘。 棠儿径直上前,把灯芯一拨,室内光线骤然明亮。 玄昱眯起眸子,提酒坛猛灌一口,毫不客气道:“出去!” “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。”棠儿弯腰拾起一瓶洋酒,先喝了一小口,随即坐到他对面,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光。 玄昱凝着她,原本明朗的双眸亦如失去星辰的暗夜,“不要烦我。” 棠儿与他对视一瞬,旋即又拿起一瓶酒猛喝,“玄昱,你凭什么特殊,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我家是世代书香门第,到底还出了我这样的惊世骇俗之辈呢。” 他盯着她,握拳重重击在手边的碎坛子上,“棠儿,我让你出去!” 棠儿粲然一笑,喝下一口酒,笑意就分分消减,“怎么,戳到你的痛处了?你的妃妾,这府里的下人背后议论我是’婊/子‘,我气得要死,难受得要死,还不照样好好的。” 蓦地,玄昱被点燃满腔怒火,一把将她扯进怀里,吻,重重的吻。 梁羽墨深夜赶来的时候,屋内烟雾腾腾,满地狼藉,菜盘碗碟翻在桌上。两人醉意熏熏,脸上分不清是酒渍还是汗渍,衣衫不整,靠在一起共吸一只水烟。 嬷嬷候在门口不敢往里看,梁羽墨正要进去劝阻,却见两人大笑,在众目睽睽下疯狂相吻。 梁羽墨出自大家名门,自没见过这般画面,两只眼睛又酸又热,转身就听见混重的喘息声,是玄昱的,也有棠儿的轻吟。 所有人都消失了,这些人也从未进入玄昱的视线范围内,玄昱吃着棠儿嘴里的酒,先是手臂,再是肩,将娇小的她收拢在身下。 就在流淌着美酒的地毯上,痛苦烦恼被暂且抛之脑后,她的甜美,动情的声音,令他在活着的时候一次次看见天堂…… 又是这个时候,玄昱醒了,被该死的自律唤醒。 棠儿枕在他的胸膛上,酒脸通红,呼吸深重,额发黏在一起,上面沾满烟灰。 幽暗中,无形的压抑向玄昱袭来。他静静面对,仿佛在审视未来这座深渊,在坠下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