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面人始终跪着, 不明白皇帝为何这样问,再抬眸看向一旁的徐公公, 以为能得些指示。徐公公却低眉顺目俯身在一旁, 保持着极为恭敬的站姿, 不分给这里些许眼神。 没出一刻钟的功夫, 国师楚炎匆匆赶入宫中。 他看顾一遍殿内众人, 打破了一室寂静:“陛下, 不知传微臣前来所为何事?” 封戎指尖微动,眼皮微掀。 “饮溪身边出现了会法术之人, 朕想要查清楚。” 仙子最先入宫时,这皇宫内几乎是布下了天罗地网,严防死守。围着皇宫贴了上万张符咒,只为了确保她不能使出丁点法术。 然而禁术究竟是禁术, 忌讳颇多, 况且他就算机关算尽, 会些歪门邪道的术法,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修仙之人,又如何能与真正的比得? 每月一次封印加强,每月那仙子的身上都会出现不适症状, 且越来越严重。皇帝动了真心,不忍伤她分毫,那符咒便去了,借着出宫围猎的机会,换成了封印灵力的手串。 那手串乃是他师门绝学,原是为缚妖而造。千百余年前,仙门师祖用计捉住了千年大妖,杀之可惜,便设法使其为己所用。取昆仑圩琪树与无患木炼化,又融于精血,佩于此妖身上,此后便如立了主仆契,驭妖行事。 无患木乃栌木,有文言道:拾栌木一名无患者,昔有神巫名曰寳眊,能符劾百鬼,得鬼则以此为棒杀之。 原是用来缚妖邪之物,楚炎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,权且一试,其中又融合许多术法,加了混元珠,最后注入了皇帝的血,这才得来了这只手串。 谁想竟然果真封住了她体内的灵力? 事后楚炎细想,惊觉这蹊跷还是出在皇帝身上。虽是真龙天子,身上自有龙灵护体,可这几滴血的力量却着实不容小觑。 一破仙子身上的护身印,二封她灵气经络。楚炎越想,越不敢生出与他作对的心思。 那护身印他看过,薄如蝉翼,内下却是磅礴汹涌的灵力,以他这等品阶的修仙者来看,便是几千年都望不可即的程度。莫说有可能遇到的袭击者是妖魔,便是个厉害些的大罗仙,说不得都要被这回弹之力震碎心脉。 以他的本事,当日是断无可能破掉这印的,借了皇帝的血,他的破灵镜势如破竹,那血极为霸道,不出片刻,便将保护印啃噬的残缺不堪,最后消散于空气。 此事楚炎从未告诉皇帝。 若非是瞧不出他身上有丝毫不属于凡人的气息,楚炎兴许也不会觊觎上他的血,从而那日鬼迷心窍听随了傅榆的话。 …… 如今宫中早已撤下所有符咒,若是果真出现一个会术法之人,倒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。 楚炎思忖片刻,问道:“不知陛下从何得知?那人是男是女?” 若是当真有这样一个会术法的人……楚炎第一个怀疑傅榆。他早已对仙子起了歹心,只是找不到合适时机。 况且那日拢寒山上,他见到了那个堕仙……以及那堕仙手上的镯子。楚炎只需瞧一眼,便看出那镯子与仙子身上的手串同出一脉,这术法只有宗门内的人知晓,而宗门自师尊仙逝后便封山,几十余年不曾有弟子出山来。 流落在外的只有他二人,再思及那日傅榆不合常理的举动,楚炎已经可以断定,那个堕仙是被傅榆囚禁于此的。 囚禁一个堕仙在山林之中,楚炎几乎不必想,都猜出傅榆在做什么,再加之铅华宫之事,他对这个师弟的忌惮又多了一层。 他们破了傅榆的结界,又将堕仙带走,约摸着现在傅榆已经知晓了。一时少了如此得力的修炼工具,眼前又摆着现成的,难保他不会兵行险着。 封戎阴着脸:“朕的禁卫没有看到,太清殿的宫人也没有看到,甚至连她也在瞒着我。”他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,往那龙椅上一靠:“若果真没有人来,如何解释椅子上残留的温热?” 一个不会撒谎之人,总是容易破绽百出。 皇帝不耐的捏着鼻梁:“此事不能打草惊蛇,那人既然能来一次,自然也能来第二次。”他要捉现行,还要看看她怎么解释。 楚炎明白他的意思,掂掇片刻,道:“那就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太清殿布下阵法,若他果真再来,阵铃自会响动。” 说完了这一件,便是另一件要紧事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