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倾沉默了片刻,然后抬眸看向他,认真道:“宋毅,那就请你千万要长命百岁。”护她一世安稳。 宋毅顿时心花怒放。 这大概是他头一次从她口中明确听到,她真心实意盼他好,甚至隐约还有依赖意味的话。 如何能不喜形于色?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,无比畅快的笑道:“放心,爷定能长命百岁。” 翌日宋毅上朝前,对福禄附耳嘱咐一番。 元朝清早起来,见着福禄竟没随她爹上朝,反倒笑眯眯的在院里候着,便恨恨瞪他一眼,气哄哄道:“是我爹让你看着我是吧?” 福禄忙摆手:“哪有的事?是奴才自个想跟着小主子。” 元朝鼻间重重哼了声,扭头去了苏倾屋子。 “娘,给我些银钱罢。” 苏倾正在低头整理东西,闻言就抬头看她一眼:“你要银钱做什么。” 元朝扬头,理直气壮:“去广和楼听戏!” “不行!”苏倾脸色一变,放下手里东西,几步走到她跟前,劝阻道:“元朝你听话,广和楼这般地方,不是姑娘家该踏足的。要听戏,娘让人找戏班子进府,单独给你唱好不好?” “不好不好!原来娘跟爹都是一样的,都以为女儿家不如男儿,都以为男儿能做的女儿家不能做!明明娘之前不是这样的,娘你以前你说过你是最喜欢花木兰的!” 望着元朝焦急跺脚又失望的模样,苏倾喉间突然堵塞了瞬。她强压下那股酸涩,缓了声劝:“娘不是非要拦你,只是戏院里太乱,你便是去茶楼去听……” 话未说完,元朝已捂着耳朵跑了出去。 屋里的争吵隐约传到外间。福禄就对着主事婆子小声叮嘱几句。 主事婆子就进了屋,小心说道:“夫人,大人说小主子去广和楼也不碍事,她愿去就让她去便是,反正他会福管家提前清了场子,断不会有不三不四的人在里头。让您放心就是。” 苏倾抚着刚翻找出来的针线,垂眸看着,半晌方问:“京城里绣活最好的绣娘是哪个?” 元朝气哄哄出了殿后,去院里寻了个硬石块藏了袖中,而后转身去了殿里最偏僻一角,趁人不备,恨恨敲下了墙面上的一块金箔。 手里拿了金箔,总算觉得气顺了些。 去院里让人牵了小马驹来,她骑上后就去前面殿寻晗哥。两人就骑了马出了府,直往广和楼的方向而去。 福禄及府兵护在两侧。 元朝是有些诧异的,这福禄竟然没拦着她出府? 到了广和楼门外,元朝踩蹬下马,然后一甩马鞭,头也不回的进那楼里。瞧那利索劲,当真是与他们爷一样一样的。 进了殿,待见了里头空荡荡的被清了场,可想而知,她是何等的愤怒。 坐在最前排,元朝点了出《花木兰》,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,台下的她就将那些搜罗来的银块金箔扳指钗子等物,一股脑的直往台上扔。直砸的那戏子脚面都疼。 一曲唱完,她又扔了一锭银子过去,霸气喊道:“再来一曲!” 下朝之后,宋毅来到慈宁宫,与宋太后闲话家常。 提起往昔,说到如今,又聊起明朝,几多感慨,几番怅惘,又有几些怀念。 临去前,宋毅有意无意的叹道:“昨个还说起来,这时间过得快,转眼间元朝就是大姑娘了。再过些年便要相看人家,虽说女大不中留,可若让她外嫁,还当真舍不得。” 圣上从御书房过来的时候,宋太后就将这番话说与他听,末了,又看着圣上的脸色迟疑道:“我怎么听着,你舅父他,似乎是有要亲上加亲的意思?” 圣上放置膝上的手骤然缩紧。许久都未说话。 “若是不论元朝的性子,亲上加亲也不错。”宋太后道:“起码将来……朝堂上总归是,稳当的。” 圣上抬眸,看向宋太后:“母后,再过两年,朕便十五岁了。”过了十五岁,便意味着,可以大婚,可以亲政。 “元朝表妹今年不过七岁。”圣上目光渐冷:“依舅父对她的疼宠程度,少说要留她十年。十年后,朕二十又三。” 宋太后手里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