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生水起的?一个瘸子罢了,脸皮厚,还惹人厌,性子也不好。” 琴儿抽了钱袋的系带,将份例银子哗啦倒在手掌心里,点着指尖一块块地数,口里道:“前时奴婢从穿花廊过来,就听见几个姐姐与采芝说闲话,讲五殿下的宫里头如今有十来个使唤人,都是陛下精心挑出来的,只听五殿下的话,旁人理也不理。” 闻言,朱嫣停笔抬头,有些诧异道:“这…当真?” “当真!”琴儿将碎银子收起来,又兴致勃勃说,“谨姑姑说了,入夏要置办新的首饰衣裳,虽说娘娘那里会给您多裁几身衣服,夫人也说了会送做好的衣裳进来,但指不准嫣小姐自己有心思呢,因此娘娘便提了月银份例,好叫您用的爽快些。” 朱嫣却没心思管什么月银、什么衣服的,只紧着眉头想李络的事。 陛下这样大张旗鼓的,若是叫裕贵妃起疑了,那可怎么办?那裕贵妃生性多事,还擅妒,要猜出李络是纯嘉皇贵妃的孩子,岂不是得闹翻了天? 琴儿不知道她心中所想,问道:“对了,小姐,过几日那罗大小姐就要进宫来赏荷了。您打算穿哪一身衣服?那罗大小姐前回给您找不痛快,这一回,您总不能叫她独占了风头,让几个皇子眼底都只有她。” 朱嫣想起罗凝霜,就觉得没劲:“皇后姑姑说了,叫我不得与她置气,放宽点心。她爱穿什么就穿什么,一枝独秀,艳压群芳,我也管不着,索性随便穿穿得了。” 琴儿见她这么没斗志,心底有些惊诧。换做从前,若是哪家小姐敢踩着她的脑袋与大殿下说话,她是断断不会放过的,非要叫大殿下眼里只能看到她不可。怎么如今大敌当前,小姐却反倒一副任来任去的架势,根本无所谓了?须知赏花这样的场合,要是不好好打扮打扮,那是绝对不行的。 难道是—— 小姐已经不大在乎大殿下,心底反倒记挂了其他男子? 琴儿越想越是如此。当是时,她轻声地咳了咳,一边作势关窗,一边道:“听说娘娘特地叫五殿下也要去赏荷呢,可见五殿下是当真要翻身了,如今连娘娘也记挂着他。” 果然,朱嫣抬起了头,怔怔问:“他也要去?” “奴婢听其他人嘴碎说的。”琴儿撇撇嘴道,“对了,小姐既然随便穿穿,那奴婢觉着平日里那一身就挺好。” “等等,”朱嫣站起来,走到了存衣服的箱笼前,抬臂掀了笼盖,探头瞧起自己的衣服来,“琴儿,我有条蟹壳青的裙子,上头绣了茱萸花的,你瞧见过没?过来帮我找找。” 琴儿见朱嫣闷头在箱笼里翻个不停,心里早已有了个大概。 还指望什么大殿下呢?小姐的心啊,早就跑偏了。别看她嘴上左一句“瘸子”,右一句“惹人烦”的,却把那人真的记在心里了。 但她做奴婢的,自然不会说破了,只听话地上去帮忙翻衣服,又殷勤地帮她挑首饰、搭穗子。两人折腾了半天,如要进宫选秀似的,总算挑出了满意的一身。 到了罗凝霜进宫来赏荷的那一日,朱嫣打扮得玲珑秀丽,到贤育堂前时,连朱皇后都一脸惊艳。 “哎呀,嫣儿可真是漂亮。”朱皇后搭着谨姑姑的手,左右端详着朱嫣的鬓发衣衫,心底又满意、又高兴,“平日里你都不如何打扮,今日这一身穿起来,当真是叫人过目难忘了。怎么你平时也不好好妆点妆点自个儿?如今是多青春的时候呐,竟叫白白浪费了。” 谨姑姑在一旁笑着揶揄道:“娘娘,俗话说,‘士为知己者死,女为悦己者容’。若不是有赏花人来了,这花哪儿会开的这般艳丽?” 朱皇后当真被逗笑了,掩着唇笑起来,“就你会说话。嫣儿还未及笄呢,少拿人家寻开心。”又催道,“福昌和元君来了没有?赶紧上赏瑞堂去催催,别耽误了罗大小姐进宫的时刻。” 谨姑姑应声去了,从头到尾,朱嫣只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笑。 片刻后,她抿了唇,慢慢低下头,盯着自己鞋履上一片云,耳旁似还回荡着谨姑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