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舒,水落冰融;再没有什么东西比他的面貌更耐人细品了。 朱嫣在心底暗暗道:不行,再这么下去,自己非要犯傻了不可。 她连忙将李络的手推开了,发出一串清脆的咳嗽,说:“嗯…五,五殿下,能不能,请你闭上眼睛?嫣儿,有东西想要给您……” 李络:“哦?什么东西?” “请您闭上眼睛。”她翩然一笑,美目弯弯,甚是甘甜。 “……”李络轻叹口气,便听话地将双眼合上了。 也不知她会心血来潮地给他什么? 李络安静地等了片刻,都未听见身前人的说话声,也没有任何的响动。他不由合着眼问道:“嫣儿?我可以睁开眼了吗?” 无人回答。 李络想起她记仇的性子,便没有太快地睁眼,而是耐心地等着。也不知朱嫣在做什么,他袍摆处传来拉拉扯扯的感觉,简直像是有人在故意拽着他的衣袍似的。 “嫣儿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李络问。 依旧无人回答。 他心底有一缕不妙的感觉,终于偷偷地开了一条眼缝,朝外望去。可眼前,分明没有了朱嫣的人影,只有那棵老松针树依旧矗立着。 “嫣儿!”李络将双眼彻底睁开了,环顾四周,但朱嫣早已不见了。想来刚才之所以寂静无声,那便是因为朱嫣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走了。 可她若溜走了,自己袍摆边的,又是…… 李络疑惑地想着,低下了头,却见自己的衣角下有一团毛茸茸的白色。定睛一看,老太后的哈巴狗儿抬起了头,“汪呜”地叫了一声,露出牙来,狠狠咬住李络的衣服边儿就往下拽扯。 李络:…… “嫣儿!你过来!” /// 天气一日日地冷起来,朱嫣搬进延康宫后,便更能察觉到秋意的萧瑟。这里所居的人少,且都上了年纪,这种冷意便愈发了。 家中得知她迁入了延康宫,便差人封了点银子进宫,好叫她多多打点延康宫人,活的顺遂些。母亲也来了信,信中潦潦写了几句她皇后姑母的事,又叫她不必多心,只好好侍奉太后便是。等着年关一过,家中便会接她出宫。 如今已是深秋,离新年不过三两月的时间。再熬一熬,她便能自皇后姑母眼皮子底下逃开了。 只是,若出了宫,恐怕以后便不会再见到李络了。她在深闺之中,李络却在前朝。虽同在京城,却远如天涯海角。 朱嫣坐在东栏的美人靠上,瞧见树梢金黄的落叶飘转着落入池塘之中,于水面上小舟似的打转,竟觉得身上一阵清寒遍生。 “朱家丫头,你在这呢!” 她忽得听见了太后的嗓音。她转身一瞧,见得老太后与静太妃正领着几个老嬷嬷穿过转廊来,静太妃捻着手串,显然是刚念经出来。 “给太后娘娘、太妃娘娘请安。”朱嫣忙起身行礼。 “起来吧。”太后虚扶个手,道,“秋猎在即,皇帝差了人过来,问咱们延康宫里可有要随驾一道去草场的。你这丫头若是想去,哀家便把你的名字报上去。” 朱嫣蹙眉道:“嫣儿但凭太后娘娘做主。” 静太妃吃吃笑起来:“哎呀,问你想不想去,你自个儿说便是了!反正咱们太后老姐姐是断断不会去秋猎草场的。但凡有你姑母露脸的地儿,太后娘娘都嫌耳朵不清静呢!” 老太后白一眼静太妃,道:“妹妹是在说什么话呢?这和皇后又有什么干系。哀家不过是觉得,咱几个念佛的,没法子白白看着一群大老爷们儿杀生,那可是败坏功德的事情,这才打算留在延康宫里念念佛呢。” 静太妃瘦瘦的肩一晃,眼皮掀起,装模作样道:“多捐几座金身佛便能解决的事儿,太后娘娘怎么这么计较!想来呀,还是因着几位皇孙还不曾开枝散叶,太后在草场那头见了人,心底就不爽利呢。”说罢了,静太妃得意地抚一下鬓角。 老太后见她得意,心底不免有些光火。 静太妃的儿子是封地在边域的陈王,陈王虽在治上没什么功过,但子嗣却旺顺的不得了,如今静太妃的曾孙都三四岁了。她一直得意于此事,平日里没少在延康宫里得意洋洋地炫耀,折腾的老太后眼红不已。 谁还没几个孙子了?她的孙子迟早也会生一大群大胖小子,得意什么呢!陈王笨头笨脑如个冬瓜似的,生的孩子能聪明到哪里去?静太妃也好意思说出来现眼!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