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胡说!”那男人脸上带着巴掌印儿,对花彩怒目而视,“石溪是我们东苗一等一的好男儿,花千与他两情相悦,哪有你说得那么难听?我们东苗也有迎接顾大人!” 他转向顾玉成,愤愤不平地道:“顾大人,我们东苗没有藏起花千,可是花野不信,跑到我们寨子里又吵又打,扬言今天再不交出花千就放火烧山。那贼婆现在还在我们寨子里不肯走,见鬼的一病不起啊!” 男人自称是东苗土司石长松的弟弟石长柏,首领被花野缠住脱不开身,他才被迫和花彩到县衙对峙,同时控告西苗在他们寨子里抢了牛羊若干,恳请县令主持公道。 顾玉成又问了几句,发现眼前这局面俨然是苗寨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,可惜并不甜蜜。现在女方失踪,男方成了首要嫌疑人,双方父母在寨中相持不下,各自派出亲属来县衙,希望借助县衙的力量找到女儿/赶走外人。 相比之下,丢了土司继承人的西苗更加理直气壮,口口声声要东苗放人,否则玉石俱焚。东苗青壮百口莫辩,义愤填膺地说无论如何不能烧山,还有个两头为难的石溪夹杂其中,两眼布满红血丝,脸上犹带掌印抓痕,恐怕没少被意中人的母亲修理。 顾玉成心说人都失踪三天了,今天才过来未免太晚,何况他又不会占卜寻人之术,哪里能找得到失踪的花千?要按照寻常办法贴告示寻人,怕是黄花菜都凉了。 然而现在堂下苦主比衙役还多,顾玉成思量片刻,道:“本官即刻下令,封锁城门,严查往来人等。但你们现在报官,已经很迟了,不一定能找到花千姑娘。” 花彩:“那就搜城!” 石长柏:“不能烧山!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,互不相让,顾玉成拍了下惊堂木,道:“休得咆哮!本官体谅你们心情,但当务之急,是找到花千姑娘,救她平安,争吵于事无补。” “封锁城门的同时,本官准备在黔源县内广发通告,但凡提供线索的皆有赏钱,找到花千姑娘的加以重赏,你二人意下如何?” 花彩和石长柏对视一眼,首次达成一致:“大人英明。” 顾玉成:“既然如此,你二人现在便将悬赏银钱拿出来吧。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花千姑娘和东苗寨子的安危,就系在你们身上了。” 花彩:“……” 石长柏:“……” 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,但人家县令说的没错,重赏才能有勇夫,这么看来,还是要出钱出东西才行。 两拨人迅速分开,背转身用苗语低声商议,没一会儿花彩便拍板决定拿出五千两银子和西苗的一株人参做悬赏,但凡有人能找到花千,无论生死,西苗都会将银子和人参双手奉上。 石长柏不是土司,失踪的也不是东苗人,他根本不想出钱。奈何有个石溪苦苦望着他,又有花野的威胁,最后还是决定拿出三千两。 这三千两不是白出的。石长柏坚持认为他出钱不但是为了找到东苗的花千,也是为了给县令大人分忧,因此要求顾玉成往寨子里跑一趟,劝说花野。 至少别动不动就烧山。 顾玉成和宋琢冰对了个眼神,看她微一点头,心中大定,痛快答应下来:“点齐人手,即刻出发!” …… 两刻钟后,顾玉成带着东苗西苗两拨人和四个衙役,在宋琢冰的陪同下一起往寨中去。 另外四个衙役被他派出去贴悬赏告示,同时沿街宣讲,务必令每个人都能听到。袁毅则镇守县衙,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还有人支应。 百夷地带的土司是苗人推举出来之后,再由朝廷进行册封的一个职位,除了更名正言顺之外,没什么实际作用。但是他要任由事态发展下去,真的造成两个大百夷上演全武行甚至放火烧山,那么不用等到回京述职,镇守西南的平王就得亲自过问,然后趁机把他一撸到底或者更糟。 看石长柏和东苗数人紧张的样子,那位花野女土司必定不是善茬,这次丢了女儿,急怒之下说不好能干出什么。 这次山寨之行,压根没有推脱的余地。 幸好有七娘在…… 顾玉成看了眼策马与他并行的宋琢冰,心中感激,眼神柔和似水,露出浅浅的笑意。 可惜宋琢冰只顾在人群中搜寻不靠谱的六哥,什么也没看到,反倒是胯下白马打了个响鼻,又骄傲地抖了抖鬃毛。 顾玉成:“……” 在县衙安顿下来后,他就把谢东和范南两个山匪发配去劳改,命他们将县衙内外的十几亩地翻新耕种,还要用上发酵后的粪肥。 这一路走来,二匪早已不敢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