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抗,况且县衙干活虽累,但是管吃管住,还不用擦石头擦树叶,比一般佃户的生活好多了,三年后还能得个自由身。 如此互相安慰一番,俩人竟老老实实干了下去,每天勤勤恳恳,现在已经人工翻了一半的地。 倒是本来兴致勃勃要帮忙查阅卷宗的宋六郎临时改行,成日出去转悠,美名其曰打探消息,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。 顾玉成猜测他可能是要想办法和家人联络,便不做干涉,只给了个县尉副手的虚衔,让他可以自由进出。 今天他们这么大阵仗出门,不知宋六郎能不能看到…… 这般想着,前方忽然传来争执声,隐约还有人痛哭,听声音正是他们要去的城门方向。 顾玉成稍稍加快速度,转过街角就看到是有人出殡,送葬队伍长长的占了半条街,地上还撒着黄白纸钱。 此时,身披麻衣的孝子正和拦路的苗人吵架,边哭边骂,额角青筋一蹦一蹦的。那苗人汉语一般,就用苗语叽里呱啦地说,反正就是不让过。 两方人吵得脸红脖子粗,未曾想能遇到县令出巡,孝子当即扑过来跪下,痛哭道:“青天大老爷啊!求您为草民做主!我爷爷今天出殡,苗人却拦着不让出城,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?这是要我们汉民的命啊!” 其他送葬的也跟着哀哀哭泣,越发显得悲痛难抑。 顾玉成看向花彩和石长柏,肃容道:“是你们谁的人?” 他刚刚下令封锁城门,苗人就能在这里拦路,怕不是早就已经在城门拦人搜查,这会儿顺路过来罢了。 花彩和石长柏顿感心虚,他们是不敢在城门搜查的,也没那个胆子,但是黔源县路不好走,两个寨子就分别派了人在城外路上拦截,不管是谁出城都上前“询问”。 虽然不知寨中人怎么跑到了城内,这会儿被人现场抓包,二人还是脸上尴尬。花彩讪笑道:“大人见笑了,本来是让他们在城外盯着的,可能是想进城吃饭吧。” 这事儿显然是苗人不占理,顾玉成正要开口,忽然瞟见宋六郎藏在斜对面的一棵大槐树上,冲着他挤眉弄眼割脖子,也不知在比划什么。 顾玉成心头一动,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,温声道:“不要慌,你且起身,将事情说清楚了。” 第70章 变起突然 黔源县衙役虽少, 跟来的四个都还算机灵,一听顾玉成问话, 当即分出两人, 上前把那身披麻衣的孝子扶起来, 喝令他好生回话。 那孝子抹了把脸, 哑声道:“草民是城里白家棺材铺的,叫白大郎, 平日跟着爷爷和父亲在铺子做事。大人不信可以问问,黔源县多少人家发丧,都用的我们家丧仪, 没出过一点儿差错。” “爷爷他老人家操劳一生,临到自己出殡的时候, 竟然被苗人拦住不得出城安葬, 叫我们做子孙的情何以堪?青天大老爷,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!” 白大郎说着又痛哭起来,而送葬人群里, 他的父亲被人搀扶着半倚在棺木上, 整个人摇摇欲坠,似乎随时要昏厥过去。 恰有轻风拂过, 满地纸钱打着旋儿飘起来, 越发显得白家人冤屈深重。 “白老爷子这是走得不安宁啊!” “大白天的风打旋儿,不是吉兆。” “苗人欺人太甚,前两天还在城外拦路,今天都敢跑城里了!” “县太爷可是汉人, 今天非要蛮夷好看不可!” “谁家能不死人?这群苗人欺人太甚了!” 嗡嗡的议论声中,一个拦路的苗人青壮大声道:“县太爷,这家人有鬼!我们寨中的金蚕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,他们肯定藏了寨子里的人!就在棺材旁边!” 他声音洪亮,加上一口别扭的汉语,格外引人注意,话音未落就震得四周安静下来,随后爆发出更大的嘈杂声。 苗人养蛊的传说由来已久,除了蜈蚣、毒蛇、蝎子、壁虎、蟾蜍这五毒之外,连蚕、蠕虫、蜘蛛等都能拿来养蛊。据说蛊虫炼成后,能无声无息地控人心神,甚至千里之外取人性命。特别是苗女炼制的情蛊,更是教训负心汉的不二利器,在黔源县流传着不少故事,一个赛一个耸人听闻。 眼下亲耳听到苗人说出“金蚕蛊”三个字,周围汉民又惊又骇,顷刻间将道路空出三尺,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。 送葬队伍中跟着出现一阵骚乱,白大郎的父亲从棺材上徐徐滑落,被人扶着坐到地上,掩面痛哭。 拦路的苗人环视四周,底气更壮:“只要让我叩一叩棺木,立马知道真假,还望大人答应!” 白大郎骂道:“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