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过跟他说谢谢,他也不看她。 晚饭是自助。因为泡过温泉又洗了热水澡,浑身暖洋洋,大家吃起东西来都狼吞虎咽。白扬那两个同学开启了“喂饭”模式,袁子擅长在琳琅满目的食物里挑出味道最好的,兴高采烈地拿回来,分给另外三个人。 袁子这种性格的孩子,想必出身于夫妻和睦的殷实家庭,未经苦难雕琢,笑得没心没肺。许愿回想刚才,二人在更衣室换衣服时,袁子新换的那套内衣,做工讲究,品牌不俗。 又回想自己独自求学、工作的这么多年,量入为出惯了,也曾咬咬牙,买过那么一两件略奢侈的,可水平也远不及袁子的日常穿着。 自助餐厅里有熨贴心神的背景音乐,除了一两个跑闹的的孩子,也还算安静。眼看窗外夜色笼罩,山间天黑得早,白扬提议带许愿出去走走。 四个人出了餐厅,袁子说累了,要回房间休息,晚上继续在宾馆房间里泡温泉。白扬和许愿两人沿着室外的小路往后院走。 这地方虽然叫温泉,其实还有宾馆、客房、健身房、会议中心……像一个小型的疗养院。餐厅后面还有建筑,略陈旧,巡着山势而建,一路上搭了亭子、建了长长廊,长廊两侧还种了葡萄,夏天想必绿叶成荫,是真正的“绿色通道”。 但是此刻绿叶落尽,弯弯曲曲的长廊也一眼能望到底。许愿跟在白扬身后,走得很慢,即是散食,也是散步。山上空气爽朗,两人呼出的白气格外醒目。 聊到新年将至,白扬突然正经起来,问许愿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。许愿顿了顿,不知道怎么答。一来自己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,二来跟白扬这个在读硕士研究生聊人生计划,有点对不上夹儿。 “工作嘛,肯定照旧。”许愿跟在白扬身后,他们要下几级台阶。 “然后呢?”白扬放慢脚步,等着她。 “明年考虑出国旅行1次,想去免签的非洲国家。”提到这个,许愿眼睛亮晶晶,旅行真的有在认真考虑,她即将30岁,还没出过国门。 这么多年来,按部就班地工作,虽然没有万贯家财垫底,可也不想再苦哈哈地打工。她渐渐明白,花在基本生存需求层次之上的钱,才真正让人回味无穷。 “和谁?”白扬停下来,黄昏的光线下,目光坦然,充满期待。“我带你去。” “扑哧……”这一笑分明把白扬的话当作玩笑。“你毕业论文开题了吗?”许愿刚洗过的头发有点蓬,散在脸两侧,显得脸更小。 白扬停下脚步,许愿差点撞上他。天色渐暗,远处的餐厅依旧灯火通明,人影攒动。显得这后院格外静谧。 他们两个站在小路中间,风吹得远处山上咔咔直响,是树枝碰撞的声音。许愿心想:明天大概要变天了。 “你不问问我吗?”白扬看着她的头顶,声音显得低沉。 也是刚洗完澡,白扬穿得少,做旧的牛仔裤显得空荡荡,倒是羽绒服外套过于宽大,一条沉灰色围巾搭在脖子上,拖得老长,长过了羽绒服的衣角。 就是这身打扮,整个人也显得热气腾腾。像是个小型热源,或磁场。 许愿不想应付这种气氛,这半年来,白扬对她的殷勤,她怎么会看不出来。可是,对这个小她4岁的男孩,她能怎么办呢?一来,白扬是舒意的表弟,是亲表弟,不是远亲。二来,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团混乱,已经应付不暇。三来,白扬帮她找房子,帮她搬家,真的帮到她不少。 许愿尴尬地终止话题,掏出手机来,慌乱地说:“我给你姐打个电话。” “不许打。”白扬严肃起来,表情急切。 “……我只是问她到家了没。” “不许打。”眼前的人虽然心性像个孩子,但是个子高、手臂长。没等许愿反应过来,他已经夺过了许愿的手机,揣进自己兜里。 “许愿。”他只喊了一声许愿的名字,不再说话,目光里满溢了柔情和委屈。对,有委屈,还有急切。 天色暗下来,院子里只余两个灰色的剪影,像褪色的古老胶片电影。自助餐厅里人少了很多,灯依旧亮着,有人从手门走出来,在低低地抽烟聊天。 白扬的眼神,许愿消受不起。她不知道白扬将要说什么、做什么,她只是本能觉得不舒适,想尽快化解窘境,绕过白扬,意欲继续往前走。 白扬动作太利落,她还没看清,眼前一道黑影掠过,脖子就被勒紧。 白扬用围巾把许愿困住,围巾够长,他只在许愿脖子上绕了一圈,围巾尾端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,另一端还松松地垂着。 许愿尴尬地低着头,额头抵在他的胸膛。慌乱中伸手去推,双手抓上他腰两侧的外套。 挣扎中头发起了静电,吸附在白扬胸前的衣服上。许愿吭了一声,不知道头撞得疼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