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道德经讲义

第12节


四种病之患。

    “余食赘行”之“行”字,古时与“形”相通,多作“形”字解,二字通用。“跂立”、“跨行”、“自见”、“自是”、“自伐”、“自矜”等,都是违背自然之道的故意造作,是后天识心的有意作为。在先天无为自然大道看来,后天欲心的一切有为造作,都是多余的,犹如手脚多生的六指,非但无用,反而有累。人心的背真趋妄行为,犹如余食赘行一般。人一日三餐,惟求一饱,饱后又多食,必伤脾胃,未有不害者。人之形体,四肢完备,假如颈生瘿(ying)瘤,手脚六指,虽不害其性命,总是多余累赘,故人心未有不厌恶的。人这四种通病,无论做人修道,亦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余食赘行”之病,不但为人所厌恶,就是物类也不喜欢。所以有道之人,抱道养德,尽己尽人,不求自见,不欲自是,不为自伐,不好自矜。如中天之日,其光明人不能掩;如天地之公,人谁能去否定它。性分之中,如澄水明镜,无所取舍,无所障碍。修道之人,本应自然,余食赘行等蠢事,自不该去做。若不信自然无为大道,行不能行之事,想非分之想,那就如同食之过饱,行之过劳,不仅无益,反而有害。学道者当顺天德而无违,循物理之自然,不掺杂主观意识的矫揉造作,就不会自找麻烦。

    所谓“物或恶之”,是说任何一样东西,都有它的自然定形,凡是变体,都是不正常的。即使是植物,过分长出一个多余的附件,不但增加自身负担,而且令人生厌。何况一个人呢!比如一个人很高明,别人慢慢会认识的,何必自己去吆喝、显露。一个有道之士,绝不会如此,绝没有这种心理行为,才算合于道性。

    “故有道者不处”的“有道者”,并非专指“入山唯恐不深,避世唯恐不远”的山林修道士。综观道家的理论与实践,既不是佛家的绝对出世修行,也不是儒家的完全入世而修,而是介于两者之间,出世与入世相结合。尤其是现代修真者,就是要入世于红尘之中,在心里修行出世之道。这样经过烈火的烹炼,才能炼出金刚不动心,铸成金刚不坏身,远比独避山林中来得更扎实,炼出的功夫也更硬。

    道有体有用,道体处于形而上的自然中,道用却在日常的万事万物间。因此,天下无论高贵与贫贱,人人都自觉或不自觉的处于道中。老子所说的不自见,不自是,不自伐,不自矜,是就道体而言,佛所说的“离四相”——我相,人相,众生相,寿者相,是就道用而言,与孔子所说的“四毋”——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,有所相似。所以,它不仅是修道者的道德指标,也是做人做事的最基本修养。自古至今,凡是立大功、建大业的人,只要一违犯这些原则,绝对没有不失败的。前车之鉴,以古为镜,所以太上为此再三郑重其言,其目的正在于此。

    【本章说解】

    由第二十二章开始,到二十五章为止,反复申明道体的自然,要人清静无为,切莫乱加造作。当道应用在万事万物时,必须效法天地自然的规律,以“曲则全”而成事。本章衔接上两章的内涵,再次提出反证,作为正面的告诫。因此便从“跂者不立”、“跨者不行”等日常细微小事讲起,比喻大道之理。

    世人多是好高自大,自是自满,每每持私欲、操私智,以求胜于人。太上恐民风日乱,人心日私,世道日邪,是以设经示教,以匡世万民。经中反复类比,历历取喻,以立为天下后世之戒言,作为行为的准则。

    圣人之心,无私无欲。常人之心,有机有智。圣人之性,能亟(ji)太极至诚之理,心合天地自然之用,养深积厚;悠悠然,如青云出岫(xiu),而意念无为,乐天知命;湛湛兮,似明月印潭,而身心自在。是故虑心应物,不肯先己而后人,体道而用柔,去高而就下。圣人之心不与物争,物亦不能与之相争。常人之心,理与欲之机不明,功利之心未泯,惟知损人而益己,不愿曲己而全人。世人种种有机有智的小聪明之心,其自见、自是、自伐、自矜的行为,在为人处世,待人接物中,随处都会显露出来。太上在本章中,教人要从日常生活的“立足”、“步行”中,时时处处都要贵乎平实从容。否则,皆是自取危殆。人若逆理而行,违背自然之理,皆是非仁之举,非义之立,非礼之为,都是自取其咎的自作自受。

    本章自“希言”至“有不信”,是在说明道之得与失。自“跂者不立”以下,又以人的行立等行为,比喻自然之理。由是可知,诸如立与行这种司空见惯的日用小事,也无不包含着自然之道,无事无处不显示出自然之理。奈何世人不悟真常,不信自然,常常一意孤行,为了达到个人私心欲望的目的,硬是要违背自然,跂立跨行,企图人为地增高继长,结果碰得头破血流,乃至引祸入身,损伤性命,生命何以能久常。

    修真之人,若内挟自见自是之心,外露自矜自伐之能,这种违背大道所得到的损伤,比常人更为严重。人心之私妄,后天之造作,修证之执着,乃至登仙成佛之想,都不合乎大道自然,都是多余的累赘,都是天然本分之外的包袱。先辈所讲的“放下人心即是道”,其理正在于此。

M.iyIguo.NeT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上页 道德经讲义下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