谓“柔之胜刚”,诸如水能灭火,阴能消阳之类。所谓“弱之胜强”,譬如舌柔齿刚,齿先于舌而亡。弱能胜强,柔能克刚,柔弱能长久,刚强易折伤,这是最常见、最易懂的道理,天下无人不知,无人不遇。但世人却反天道而行,以好胜争强为能,以谦卑柔弱为耻,不齿以顾,不愿去行。这正是世人的可悲之处。 世间也有以坚强胜柔弱者,但这只能是暂时现象,因其不符合道性,故必不能长久。以柔克刚,以弱胜强,则是体现了道性的永恒真理,其力不可战胜。人若能知此理,以柔克己之刚,不断去掉浮气;以弱自牧自养,日日磨炼浊垢,则中气自足,德性自明。 奈何世人私欲过盛,阴火太强,一遇物触,即起暴发之心,本宜柔时,却变而为刚。平时也许还能谦让处弱,但一被事激,便按捺不住,血气上涌,暴跳如雷,弱即变强,失却中和。这种现象,说明心灵尚不洁净,阴业尚未消尽,阴火强旺,真水不足,水不制火之故。 修道人当明理知法,时时处于下位,事事柔弱自谦,严于克己,不放过一次机遇,不断消阴增阳,滋养浩然正气。待到五德俱备,心平气和时,柔弱则自然而然也。 【故圣人云:受国之垢,是谓社稷主;受国之不祥,是谓天下王。正言若反。】 这五句经文是借圣人之言,以明上文之义。 “受国之垢”,“垢”即污垢、耻辱、不好之事。“受国之垢,是谓社稷主”,其意是说,当国家出现被侵受辱,内忧外患;或遇灾害祸乱,社会不宁;或人民贫苦,怨声四起等,这些不良现象,都是国家蒙尘之垢。作为一国之主的领导者,首先应当承担责任,引以自咎,反省自责。不怨天尤人,不推卸罪责,这才是为君者应有的德性。太上曰:“人皆取先,己独取后,曰受天下之垢。”庄子曰:“国君含垢,天之道也。”朱谦之说:“退身处后,推物在先,处众人之所恶,故几于道,此乃‘垢’之本义。” “社稷”,是古代帝王、诸候所祭祀的土地神和谷神,以后被用作国家的代名词。所谓“受国之垢”,是说国君应以社稷万民为重,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,以国之荣为荣,以国之辱为辱。以一身系国家万民的利益,承担一国之殃患,处处为天下百姓着想。 “国之垢”,诸如外侵内奸,寇贼攘夺,以至于不尊王法,不忠不孝,道德沦丧,社会风气不正,贪污盗贼盛行,人民生活困苦等等,皆是国之“垢”。国虽有种种灾祸,但有德之君不归罪于臣民,首先反躬自责,勇于承担责任,不推不卸,此即是“受国之垢”。国君若能有谦虚自卑之德,自觉受国之垢,才配当社稷之主。故曰“是谓社稷主”。 所谓“国之不祥”,如遇战事兴起,天灾人祸,天气过旱过涝,山崩地震,瘟疫蝗害;人民饥馑贫寒,民心生怨;乃至草木为妖,禽鱼为孽之类异事的发生,皆为“国之不祥”。发生灾祸的原因,或因治国者自身不正;或因气数所致;或因破坏自然生态平衡,共造恶业而遭受的报应等。无论什么原因,作为一国之主的国君,不推卸责任,唯有反躬内省,不怨天地,不责于下,不怨于外,代民受不祥祸殃之过。以己之善,唤民之善;以己之诚,感天地万物之心。此即“受国不祥”之义。 君能受国之不祥,是谓明君,才能得天下人所拥戴,得万物所响往。“王”者,德之所聚,理之所使,天下诚心拥戴归服者,“是谓天下王。” 所谓“正言若反”,是说太上所讲的圣人之言,皆是至理真言。但世人愚昧不知,只知其所以,不知其所以然。以其井蛙之目,视圣人所言为虚妄,或认为是白日梦语。故往往将圣人之言当作反语,不予接受。 太上在本节所列举的“社稷主”、“天下王”,都是国之至尊至贵者。圣人此处所言的“受国之垢”,“受国之不祥”,此正是“正言若反”也。无德之君对国之不祥,不是归罪于下民,便是归罪于天,而不反省自身。而国之灾祥的发生,往往都与为君者损德败道有关,明君国兴,昏君国亡,天之理也。 太上在《道德经》统篇中,时而反言正说,时而正言反喻,反复类比,苦口婆心,唯恐我等后辈不识真理,认妄为真,自害其心。世人只习惯于正话正说,而不习惯正话反说。“道者反之动”。惟有正话反说,才符合大道的阴阳特性,才能明知宇宙大真理。而柔胜刚,弱胜强,皆是用反之道也。 【本章说解】 此章经旨,是太上以世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