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、南京——这便是海上之盟。” 梁兴忙问:“商定的何时起兵?” “原定大致是今春。年初,金使由登州上岸,欲来京城商定日期。然而,偏逢方腊在江南作乱,天下骚动,哪里有余力再去北攻?官家深悔前举,便命登州知府拦住金使。听闻那金使屡次出馆,欲徒步来京城,如今恐怕仍滞留于登州——” 赵不尤疑道:“照陆兄弟所言,王伦是受杨戬驱使去登州,难道和这金使有关?但官家都不愿见那金使,杨戬寻他做什么?” 冯赛却笑道:“至少大体能断定,那王伦去登州是与金国有关。这么一来,辽、金、西夏、高丽,邻国全都凑齐了,还有个内乱称帝的方腊。只是,王伦为何也要扮作紫衣客?这五个紫衣客里,哪个才是真的?” 冯赛眼含忧虑:“我那胞弟冯宝自然并非真紫衣客。” “董谦、何涣、丁旦也不是。”赵不尤接道。 “王伦也不是。”陆青轻声说。 “我这边紫衣客是何人,还不知道。”梁兴叹了口气。 “我这边是一具尸首——”张用笑着道,“宁妆花的丈夫姜璜在应天府诈死,宁妆花将丈夫棺木运回汴京,途中,姜璜半夜跳水上岸。清明上午,那棺木抬下梅船后,却被人劫走,棺木中尸首也变作了另一个人,身穿紫衣,生死不知,身份更不明。” 顾震忙问:“这么说来,真紫衣客是你们这两边中的一个?” “未必。”赵不尤摇了摇头。 “皆是替身,一个真的都没有?” “眼下还无法断定。只知这紫衣客无比重要,否则不会引动这五方来争。” “恐怕不止五方——”梁兴摇了摇头,“至少我这边还有冷脸汉一伙人,他们与方腊并非一路,却也为紫衣客而来。他们能买通军中及朝廷中人,势力也非同寻常。” 冯赛点头道:“我这边也一样,即便赵弃东真是西夏间谍,仅凭他与少数同伙,绝闹不出这般阵仗,似乎背后另有势力。” 赵不尤也点头赞同:“我这边除了高丽使,也另有几股暗力,造假梅船、换紫衣客。” 张用笑起来:“这么瞧来,全天下都被这梅船紫衣客搅了进去。什么人能有这天大来由?” 冯赛琢磨道:“能这般倾动天下的,恐怕只有一人” “当今官家?哈哈!” 赵不尤摇头:“官家倒是符合,但一来,官家绝无可能这般置身险地,任人劫夺暗杀;二来,官家样貌年纪也与那紫衣客相异甚远。” “那会是什么人?”张用笑着又弹响了舌头。 顾震忙道:“还有一人——” 冯赛接道:“林灵素?” 三、尸解 顾震点头道:“清明后,我发了驿马急递去温州永嘉,叫当地县令去林灵素墓冢查验。前天收到那县令回书,林灵素墓室完好,但掘开之后,棺中只剩一件道袍,尸首不见踪影。果真尸解飞升了——” 张用笑起来:“不过是造戏罢了。林灵素被贬回温州,自然不甘心,便用这诈死尸解之计,来迷惑世人。清明又扮作神仙,现身汴河,打算再次诱动官家。” 赵不尤却道:“虽是造戏,却也极奏效。清明当日,河岸边便有许多人跪倒叩拜,如今满京城都在纷传他这神仙异象,这异闻恐怕已传遍天下。世间之人,易惑者多,独清者稀。只看遍地寺观神祠里,多少人求签问卜、拜神祈福,便知他这戏法魔力难敌。何况这些年官家独崇道教,深迷神仙之说,世人便越加陷溺难拔” 顾震望向张用:“五岳观那道士,手脚被绑、面裹湿帕而死,你推断他是受人迷惑,为求飞升而自尽。除了他,那同一天,另有四个道士也离奇死去。据万福查问,五人都是林灵素亲近弟子,都于寒食前离开宫观,他们恐怕都去见了林灵素,而后被邪术迷惑自尽。这五人为求成仙,连性命都能舍弃,可见林灵素蛊惑之力的确难以抵抗——” 赵不尤点头:“如今,汴京又五妖同现,四处施法杀人。这五妖又与梅船紫衣客紧密相关,看来林灵素并未罢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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