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眼巴巴地望向严冰,谁不想知道其中奥秘呢?但是他们更知道,一种新的技法,必然凝结了千百次试制和千百人心血,没有人会随随便便公之于众。 然而严冰就这么随随便便讲了出来,一点都不犹豫。他简明扼要地描述了制作过程及要点,每一句都言之有物,没有虚伪搪塞之语。众人恨不得多长出十只耳朵,生恐漏掉一个字。 就连“国字脸”也认认真真地倾听,来自白岭的他都不知道这种技法,一个南方小县的文书怎会知晓?他望向严冰的目光有疑惑,更有钦佩。换成他,做不到如此无私。 庙外的丘成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技法,不由浮起一抹温暖里带着悲伤的笑意。 小夏有些看呆了。丘成往常的笑容都是客气而疏离,很少有袒露心迹的笑容。这样不设防的他,挺……好看的。 “少爷讲得很好吗?”他问。 “只是想起一些往事。”丘成压低声音,语带感慨,“严大哥和爷爷烧出的第一批‘洒釉’瓷器,至今还在白岭的库里不见天日。若不是那场……” 他没有说下去,但触到小夏的目光,他知道他懂得。那一刻,好像忽然和他亲近起来,因为那个共同经历过的、不堪回首的过去。 此时,严冰已将“洒釉法”简述完毕,末了说:“概述之言有诸多不尽之处,严某愿另择他时同众位详讨,若‘洒釉法’能在青坪星火燎原,是我瓷行之幸。” 这是设堂授技的承诺了。要知瓷行里多是父子、师徒技艺相传,本家还有处处防备的呢,严冰却毫不吝啬倾囊相授,众人不禁在心里竖大拇指。有才干,有气度,有抱负,督陶署舍他其谁呢? 眼见局势一边倒,太守恼怒地指着瓷簪,“那么小的一个玩意,光用料都没法跟瓷鼎比!就是投机取巧!你们都来说说,是也不是?” 庙外一片哄笑,伍薇戏谑道:“照这么说,猪比人金贵喽?” 这回没了银票,众官员又退化到说什么都有就是没人表态的境况了。 曹县令怡然自得地说:“太守说的是,正要大家都来说说才好。论起对瓷器的了解,咱们衙门里的始终及不上瓷行里的专业,何不让在场人士都来投票?” 众官员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呢,围观的人除了焦泰,都积极地热烈参与,这大约是大梁史上头一回民选官吧!于是在庙里庙外山呼海啸的应和声里,太守的反对声从激烈到挣扎到微弱,最后缴械了。 他虽然草包,但还懂得一点审时度势。 投票结果,严冰以绝对优势胜出。 寄虹飞快瞄一眼身边的他,又飞快低下头,唯恐唇边的笑意泄露。 他胜了,她很高兴。但更高兴的是,他用真正的实力向她、向他自己、向所有人证明了,“光明正大”的存在。 这场胜利不仅对他,也同样对她意义非凡。 曹县令请太守宣布结果,太守鼓着肚子不言声。于是曹县令含笑说:“青坪主簿兼督陶官由原督陶署文书严冰接任,即刻履职。” 在众人的道贺声中,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格外突兀,“重案主犯履官,青坪危矣!” 庙里刹那静寂,所有目光都钉在焦泰身上。 太守突然来了精神,挺了挺肚子,“你说什么重案?” 焦泰一字一顿地说:“太守可听过‘冰纹案’?” 他目光平静,语气平静,似乎毫无侵略性,但严冰瞬间脸色煞白。 作者有话要说: “生.命.之.光”都要和谐,这是为什么o(╯□╰)o 这周有榜,从2号到8号日更,谢谢还在追的小天使们,群么~~ 小剧场 玲珑:“老实交待吧——簪子是谁帮你簪的?” 寄虹:#^_^# 玲珑:“你们俩挺嚣张啊,敢在这么大的场合公开?” 寄虹:⊙▽⊙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