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自己走了过去,摸了摸茶壶已经凉了,里头有半壶水,便放在炉子上,又通了火。 温益卿将手在炭火上烤了烤,望着里头红彤彤的炭火迅速烧灼起来,屋子里都似亮了许多。 他说道:“皇上跟前,你没有提起旧日的事情吗?” 阑珊蓦地回头,看见他的脸色在炭火的光芒之中变幻不定,如同光明,又像是黑暗。 她本是不想跟他再提这件事情的,但是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避忌的了。 “怎么提?”阑珊微微地冷笑着,“我难道向皇上说是公主设下圈套,谋害于我吗?” 华珍再怎么样,也是皇室里的金枝玉叶;而她的父亲早亡,并且如今还扛着女扮男装在朝为官的欺君大罪。 并且阑珊没有任何凭证。 试问皇上会相信犯了欺君之罪的她,还是相信公主? 白天面圣的时候阑珊提过一句旧事,她质问皇帝莫非丝毫不知情,当时皇帝的脸色平静的反常,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。 所以不是不知情吧,只是就算知道,也未必肯在意罢了。 而且皇帝素来护短好面子,所以上回靖国公府涉及那样骇人听闻的丑闻,他还一力压下,免得波及东宫。 涉及皇族的事,对皇帝而言显然是雷区。 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跟皇亲贵戚抗衡,因而当初上京,就算发现是华珍暗中操纵一切,阑珊也并没轻举妄动,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,跟皇族争,她是以卵击石。 温益卿看似是在盯着火,实际上透过闪烁的炭火的光芒看向阑珊,看着她神情变化。 此时他便微笑道:“我知道你不会说。” 阑珊觉着这种口吻有些怪,便站起身来:“你什么意思?” 这会儿吊炉发出了滋滋的声响,温益卿抬手提了下来,见桌上有个杯子是用过的,便倒满了茶:“喝一口吧,润润喉咙再说话。” 把茶放在桌边上,自己另取了一个茶杯倒满了。 阑珊看着他的动作,一是有点意外,二是略觉庆幸。 原来在杨时毅去后,那小太监又进来添炭加水,顺便却又添置了两个杯子,也不知是杨时毅交代过还是怎么。 不然的话她真担心温益卿拿了自己的杯子去喝水……虽然事实上也没什么。 本来不想喝的,但是又何必为难自己呢。阑珊走到桌边,取了那一杯茶捧在手里。 温益卿道:“我并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略有些感慨罢了。要是以前的姗儿,恐怕早就不顾一切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吧……就算没有证据也好,就算对方是皇亲国戚也好,她都不会怕。” 阑珊正在喝水,闻言几乎呛到自己:“温益卿!” 温益卿笑看她:“怎么,我说的不对吗?” 阑珊咬了咬唇。 对,他说的当然是对,以前的阑珊,哪里会顾忌那许多,她是最喜欢冒头的人,比如树上的小猫,没有人想到会去救,她自个儿爬上去,比如看到有仗势欺人的学生,她也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高贵,总会忍不住仗义执言。 可是之前流落外头讨生活的日子,让她尝尽许多人世悲辛,知道有时候不是挺身而出就是好的。 大多数时间,人们都会忍着一口气,把悲酸跟苦痛藏在心里,依旧的强笑度日。 看着杯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