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成春的女儿,这太平镇虽是小地方,可却是个紧要地角,尤其是河道上,若是上游一个不慎,就能殃及于此,比如之前那场秋汛来之前我也有所预料,本来我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你,谁知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也敏锐的察觉了,还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反应,这才保住了这太平镇上数百人口的太平。” 阑珊微微低下头:“晏叔叔,我也是、跟您学的。” “不止是我,你毕竟是计成春的女儿啊,是国手天开的真正后人,你自然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。”晏成书感慨似的说了这句,又道:“我在赞许之余却又担心,我真怕你无法收心。” “晏叔叔,我这样、真的很好啊。我并没有觉着辛苦,虽然也有过劳累的时候,但是……”突然想起以前待字闺中,绣花看书的日子,“相比较以前,我更喜欢现在的日子。” 晏成书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:“如果不是温益卿那个混账不顶用,这会儿你应该也安妥地相夫教子了。” 阑珊转开头。 晏成书停了停,继续又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若是个男子,我一定会欣喜若狂,会放手任由你去,甚至会替你谋划铺路!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,我深知这样不是长久之计,所以我一直很想给你找一条真正的出路,找一个好的归宿。找个……能够长长远远护着你的人,毕竟晏叔叔年纪大了,做不到长命百岁,我不想我闭眼的时候还心有不甘,放心不下。” 阑珊听着前几句,本正加心急,可听到后面一句,双眼中顿时有泪如涌。 她本就是个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,早在她还未懂事之前母亲便已经去世,计成春虽然疼爱,可他领工部的差事,也并没有多少时间朝夕相处。 自打来到了太平镇拜会了晏成书后,晏老便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看待,处处照料,不然的话,只凭她跟阿沅两个外地人,又怎能顺顺利利地在太平镇落脚? 阑珊吸了吸鼻子:“晏叔叔……” 晏成书道:“我一生无儿无女,谁知来了一个你,也许是同你投缘,不由自主地就想为你谋划妥当,我原先甚至想过杨时毅!只可惜他人在京城鞭长莫及,而且时隔多年,他又身居高位,我也未必就全信他。至于葛梅溪,就如你方才所说,是个豁达的人,至于葛家的情形我也托人细细打听过,并没什么污糟之处,还算是个清流人家,若是要替你筹谋,只需把你认作我的侄女……” 阑珊听的呆呆的,直到这里忙道:“晏叔叔!” 晏成书停了下来。 阑珊深深吸气:“晏叔叔,您方才说,若我是个男子,你一定欣喜若狂放手由我。你可知,当初父亲临去曾同我说过什么?” 晏成书一愣:“计师兄有何遗言?” 阑珊微微抬了抬下颌,眼皮却略略垂落:“父亲临去说,他一生遗憾,是、我只是个女儿,不是儿子。” 晏成书微怔。 泪从阑珊的眼中缓缓地流了下来,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跟哽咽,却仍是说道:“我其实知道父亲的心意,他是国手天开,若是个儿子,自然可以东奔西走,抛头露面,甚至于工部为官,也能继承他毕生所学。可我偏是个女孩儿,是个无用之人。” “姗儿!谁说你无用!” “我本来也是认命的,可惜老天并没有给我当贤妻良母的机会,我曾经也一度想要寻死,可是阴差阳错我活了下来,还是以这种方式,可是晏叔叔你知不知道,我渐渐地觉着,这种方式,才是属于我的,才是真正的我。” 她伸出双手,她的手不大,看着十分柔嫩,但是这双手能够督造房舍,可以维护河堤,甚至可以做更多之前她想也不敢想、想也想不到的事。 “我想当舒阑珊,想做能让父亲骄傲的女儿。”阑珊抬眸看向晏成书,撩起袍子跪了下去,“晏叔叔,若您是真正疼顾我,那就求您继续成全我。” 在旧溪草堂吃了中饭,阑珊带了阿沅跟言哥儿返回镇中。 谁知还未到家就给一个巡捕拉住,着急忙慌地说道:“舒监造,知县老爷派了人到处找您,快快随我去县衙!” 阑珊见催的这样着急,就先让阿沅带着言哥儿回家,她随着巡捕将到县衙,门口撞上王鹏也匆匆跑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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