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” 阑珊怕他不明白,便解释说道:“殿下,其实并不是我们大惊小怪,而是,人人知道,造船最好的便是用杉木,尤其是这种要献礼给皇上的海船,自然是处处都要上等木料,据江所正说,所用木料之中有五十多根是从四川湖广两地采伐运来,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三四丈围的古木,每一棵都超过万两银子……试想这海船竟能用如此上佳难寻的良木,又怎会再用松木?这简直如同画蛇添足,狗尾续貂,非但格格不入,若细算起来,还是对圣上的不敬呢。尤其江大人说那松木之上还有疤节,并非上等松木。所以这种松木出现在海船现场,的确是透着诡异跟不协和的。” 赵世禛难得的从头到尾听了个仔细。 “你懂的倒是挺多,那堆木料我也见过,都已经乌漆漆的一团了,根本分不清是烧火棍还是什么,你竟能看的如此清楚。” “我……不敢,我知道的虽有一点,但是现场经验欠缺,那一堆木料在我看来,也完全分不清什么,是江大人最先认出来的。” 赵世禛笑笑:“这件事你们跟别人说过吗?” 阑珊想起那天带路的小顾:“我因觉着这件事有点奇怪,所以劝江所正暂时不要将此事上报,只先看看账簿再说。”说到这里阑珊有点后悔,若早知道差点因此害了江为功性命,又何必如此! “殿下,我之所以认定江所正是冤枉的,事有蹊跷,其实还因为另一件事。” 阑珊就把小顾失足掉下河堤摔死的事情告知了赵世禛,道:“那天是他跟着我们,所以从头到尾他是知道我跟江大人的谈话,这么巧却突然失足摔死?我正因为听见这个才急忙赶回了造船局,果然江大人那边也出了意外!殿下,接连两个人遭了意外,难道真的……” 赵世禛垂眸静静听着,直到这会儿才看阑珊道:“司礼监虽不近人情,办事儿却是很仔细的,若江为功是给人陷害甚至谋害,他们不会发现不了。” 阑珊说道:“但是江大人一直昏迷不醒,我怕有人暗中对他不利。” 赵世禛道:“你对江为功倒是忠心的很,也真心体贴他。” 阑珊张了张口,心中灵光一闪,忙道:“在我们才抵达翎海,听说殿下也做为特使而来后,江所正高兴非常,他跟我说,殿下天神一般,无所不能,有殿下坐镇翎海,事情一定会顺风顺水……” 赵世禛一笑:“他真这么说过?” “当然,当时小顾也在场,他也盛赞殿下英姿不凡令人倾慕……”说到那不幸罹难的小吏,阑珊心中也很是难过,“可惜,他们两个都相继遭遇了不幸。殿下,就算是看在他们对殿下满怀信任跟崇敬,殿下也该、也该还他们一个公道啊。” 赵世禛并没有立刻回答。 他想了片刻,走到旁边小檀木桌前,看着放在上头的精致的天青色汝窑茶具。 顷刻,他唤了人进来,吩咐:“去翎海别邸,请张太监过来说话……对了,让高歌去。” 赵世禛声音不高,阑珊却听的清楚,他这是答应了吧!张太监应该就是全权负责此事的张恒了! 阑珊一阵心跳,又有些许放松跟喜悦。 赵世禛却又走了回来:“你还没跪够?” 阑珊忙谢了恩,从地上起身,谁知她跪了太久,腿都有些麻了,才起来未免有些站立不稳。 赵世禛单臂在她腰间一揽:“你这弱不禁风的,怎么办事儿?” “没、没有弱不禁风……”靠近他,她就一阵的窒息跟头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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