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势力盘根错节,所以司礼监自也有许多眼线,就在案发前一个月,海擎方家重修宗祠,听说是托着川贵之地的商人,特寻了好木材回来。我们的人曾去看过,那木材纹理极佳,香气扑鼻,显然是从足有丈三四围的杉树上所取,本来方家财大势大,能找到如此佳木也是寻常,可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,后来我派人暗中去寻找那供木材的商人,不料那人竟在半路给贼人劫杀了,死无对证……殿下觉着觉着这一招有些熟悉?” 赵世禛知道他指的当然是造船局的小顾意外身亡,以及江为功在文库房的事。 张恒越发冷笑道:“也许殿下要说着都是巧合,可既然有不该出现的松木留在现场,再加上督造说的海船有异,我不禁猜测,会不会有人斗胆包天,用偷梁换柱的掉包计,把原本用在海船上的佳木移到了别处,反而用一些别的木料来搪塞……被发现了后就索性烧船,杀人灭口。” 赵世禛问道:“这些事公公上报了吗?” 张恒道:“尚未,但不会耽搁太久,我会写个折子,先送给我们宫内的雨公公,凭他裁决。” 赵世禛想了想:“多谢张公公也对本王开诚布公,但是方家的事情,本王觉还还可以商榷。” 在张恒看来他是东宫的人,自然要护着太子妃的姻亲,所以丝毫也不惊讶:“王爷想怎么样?” 赵世禛道:“我想去方家一趟,公公的那封密奏,在我回来之前暂时按兵不动如何?” 张恒略一思忖:“殿下几时回?” “从翎海到海擎,急赶的话只需要两个时辰,若无意外一天之间便可往返。” “那好!我等殿下一天半。明日中午殿下若不回来,我便要发信了。” 张恒说罢,行礼告退,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道:“但是王爷应该也知道,不管是什么人动手,杀了司礼监的人,司礼监是有仇必报的。” 赵世禛一点头:“张公公请。” 张恒去后,高歌领着阑珊从旁边的门后走了出来。 方才两人并未远离,在门口已经听见了。 阑珊早在听见“海擎方家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,脸色还没恢复过来。 赵世禛一眼看见:“怎么了?” 阑珊有些迟疑地:“殿下,难道海擎方家跟海船案有关?这、这完全没有道理,就算因为太子妃的缘故,他们也不可能参与其中。” 赵世禛道:“这世上没有道理的事情多了,只要利益够大,足可以叫人利令智昏。”说着又看高歌:“去准备一下立刻启程。” 高歌略微迟疑:“殿下,要跟方家的人打交道,传他们过来就是了……何必殿下再跑一趟?” “时间来不及,而且有些话当面说最好。” 高歌闻言忙退了下去。赵世禛又看阑珊:“你怕不怕?” 阑珊不懂:“什么?” “今儿本王离开翎海,你没了靠山了,会不会给人欺负?” 阑珊匪夷所思地看着他,又不好表现的太过鄙夷他,就明显假笑着说道:“殿下不必担心,我好歹也是九品官,又不是个任人拿捏的面团儿。” 赵世禛哈哈大笑,伸手在她的脸上拧了一把:“怎么我越看你越想捏你?” 阑珊忙推开他,揉着脸道:“说起来,殿下好好的,怎么跟张公公说什么我会吹箫?” 赵世禛道:“张恒就这点儿爱好,遇不到知音他很‘高处不胜寒’啊,拿你做个引子,你看多好,他一高兴什么都说了。” 阑珊张口结舌:“殿下!你又利用我?” “嗯?”他瞥着她,“再说一遍?” 阑珊叹了口气,躬身道:“能为殿下效力,是卑职的荣幸。” 赵世禛才又笑的明眸皓齿,室内生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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