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韶的电话来得很突然。 临近下午一点钟,徐升带着江言从罢工的厂区往外走,他身旁跟着两名汽车集团的高管,正在持续向他解释罢工的原因。 徐升不是很想继续听,一是因为罢工在mi州很常见,这次的罢工也不算严重,只要加以协商沟通,解决只是时间问题,二则是他早上出门时,和汤执约好了一起吃饭。 从厂区回溪城主城需要大半个小时,因此徐升步履有些急。 他觉得如果自己回去太晚,汤执怏怏不乐,容易吃得很少。 走出工程间,赵韶来了电话。 徐升不太想接,先把手机给江言:“说我在忙。” 江言接了起来,突然停下了脚步,徐升转头看他,他对徐升做了个口型:“徐董事长。” 徐升皱了皱眉,把手机拿回来,边向前走,边礼貌地对电话那头道:“外公。” “徐升,你猜猜外公在哪儿?”徐鹤甫的声音中气十足,爽朗畅快,仿佛正在故意向某人彰显他和外孙的亲密无间。 徐升的脚步未停,礼节性地等了两秒,问徐鹤甫:“顿市?” “错了,”徐鹤甫大笑,“我和小韶、赵老在去看那套度假别墅的路上。” “我知道你在厂区,”他对徐升说,“罢工我也听说了,不过这些都是小事,你现在马上从厂区过去,应该会我们差不多时候到。赵老很想见见你。” 徐升微微皱了皱眉,少时,对徐鹤甫说:“好。” “尽快出发。”徐鹤甫挂了电话。 按徐升对徐鹤甫的了解,这通来电的重点是提点和威慑,暗示徐升他知道在溪城发生的一切。 不过实际上,徐鹤甫并不如他自己所想的那么无所不知,徐升也早已不会为此所动。 徐升的烦躁来源于不能按时回溪城吃饭,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拒绝徐鹤甫要求的时候,而汤执在等他。 靠近行车区时,徐升让江言通知汤执,自己则给徐谨打了一个电话。 徐谨一开始没接,徐升又耐心地打了一个,徐谨才接起来。 “舅舅,”徐升叫徐谨一声,直截了当地说,“你好像还没还钱。” 徐谨在那头支支吾吾,要徐升再给他宽限几天。 司机替徐升打开车门,徐升坐了进去。 不远处江言结束了通话,也走过来。 “徐升,”徐升不给他答复,徐谨便开始不断哀求,“港口现金量那么大,再多借我一点时间吧。” 徐升静了几秒钟,看着车窗外缓缓后退的风景,告诉徐谨:“我怕再不补回去,外公就要发现了。” “我正在收购的公司厂区今天刚罢工,他已经知道了,刚刚打来电话问我情况。”徐升将徐鹤甫告诉他的话现听现用,抄送给徐谨。 徐谨对徐鹤甫很畏惧,因此终于安静了片刻。 不过安静过后,他还是吞吞吐吐对徐升说:“外甥,舅舅现在真是还不出来。你帮帮我吧。” 徐升靠在椅背上,忽然觉得车里的音乐有些响了,叫了司机一声,让他调低音量。 等音量让他感到合适,他方徐徐道:“舅舅,我先帮你把钱还上。” 徐谨在那头很明显地愣了一下,将信将疑地说:“真的吗?” “嗯,”徐升温和地告诉徐谨,“你把公司转给我。” 徐谨沉默了。 徐升没有说话,沉静地等待着,过了一会儿,徐谨说:“你再给我一点钱。” 他说话的语气很绝望,是徐升希望听到的。 “一点点就行,”徐谨求他,“再给我一点。” “舅舅,把钱补回去之后,我剩下的也不多了。”徐升平稳地告诉徐谨。 “只要一点,”徐谨仿佛穷途末路、饥不择食的走兽,“你还剩多少,给我个数。” 他们开上一条宽阔的公路,绿色的植物飞速从窗外掠过。 天气多云,气温合适,徐升微抬起眼睛,看天窗外,能看到一小块的太阳。 他告诉了徐谨一个数字。 徐谨可能挣扎了,也可能想对他破口大骂,想挂电话,不过最终,徐升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。 徐升挂了电话,让江言通知律师,然后拿着手机给汤执发了一条消息,问他下午在做什么。 等了一分钟,汤执没有回复,徐升叫了江言一声,问他:“刚才汤执生气了吗?” 江言顿了顿,不大确定地回答:“应该没有吧。” “挺正常的。”他告诉徐升。 徐升又等了一分钟,汤执还是没回复,他又发了一个问号过去,汤执仍然不回。 徐升想,汤执可能因为徐升没有陪他吃饭而不高兴了。 从前徐升认为这些事是无聊的,他现在不这么想了。 他想到出门前和汤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