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雁行不动。 陈荏拉他一下,低声道:“赶紧跑!” 林雁行反手拽住陈荏往外狂奔,拽得那么紧,跑得那么快,陈荏简直脚不沾地! 跑到最后陈荏的肺都快烧着了,不得不连声叫唤:“停……停……放开我……林雁行你他妈快放开我!!!” 林雁行松开他,转过脸来时眼睛赤红。 陈荏瘫坐在地,喘得像只风箱,感觉自己要死过去了! “你暑假时到底经历了什么?”林雁行问。 陈荏低头干呕,然后平复说:“小……小事儿……” 林雁行怒道:“小事儿你挨一顿揍?小事儿你会满脸血?” “真是……小事儿。”陈荏说,“我就是在他们家打暑期工……呼……辛辛苦苦干了俩月后他们不肯给钱……然后我就来要钱呗。” “操他大爷!”林雁行骂脏话了,“你才高一,不能为了三百块就当包身工啊!” 陈荏笑问:“那你觉得能怎样?饿死在街头?” “我……”林雁行苦恼地直挠头发。 他是个挺单纯的家伙,从小花园洋房住着,保姆阿姨伺候着,老爹的豪车游艇坐着,他不知道一无所有的人是怎么生活的。陈荏和他几乎是两个极端。 他在陈荏身边坐下,深深埋着头,许久才问:“……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?” 陈荏正在用汗津津的手数钱:“哪句话?” “说他们肉卖得好,但赚的是昧心钱。” “哦对了。”陈荏问,“你有手机吗?” 十五年前中学生能有手机的都是款爷,学校严禁此物进课堂,看见一个没收一个,学期末才归还。 林雁行开学第一天就被收了一只,现在藏着的是第二只。 “给。”他掏给陈荏,“新的没了,这是旧的。” 陈荏接过手机后扑哧一笑:平板手机之王挪鸡鸭1100,搭载贪吃蛇和空间大战游戏,多少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! “你笑什么?”林雁行问。 陈荏怀旧嘛,他笑道:“没什么”,然后拨打114查询食药监局的举报电话。 他走到稍远处打电话,回来对林雁行解释:“他们在牛肉里过量添加硝,这样肉的颜色更好看,吃起来口感也更嫩滑。亚硝酸胺是强致癌物,所以我说他们赚昧心钱。” “你举报了?”林雁行问。 “嗯。”陈荏说,“我以前胆小不敢说,现在觉得应该把他们罚到倾家荡产。这家牛肉汤店开两年了,生意很好,附近的老人孩子还有上班族都经常光顾,晚举报一天就多害一批人。” 林雁行说:“你刚才答应他们给钱就不说的。” 陈荏正色道:“我的要求是赔偿五百,他们只多给四百还扔地上,所以非说不可。” 林雁行瞪视:“看不出来啊,你小子挺厉害的!” 陈荏将六百块工钱数了好几遍,捧在心口:“没办法啊,哥这不是命苦……” “哥??”林雁行问。 “你是哥。”陈荏乖巧地说。 “你不怕他们报复?”林雁行问。 “不怕。” 他真不怕,在他上辈子见过的坏蛋中,小吃店老板夫妇只算入门级。 “放心吧,我的真名年龄学校他们全都不知道。”陈荏站起来说,“走了。” “去哪儿?”林雁行问。 陈荏拍拍他的裤兜,那是他的身家性命:“我一整天就吃了一只面包,这会儿早饿了,想得找地方吃碗面。你饿了没?我请客。” “不用!”林雁行他怎么好意思让陈荏请客。 “走吧,难得发财,三块钱一碗的榨菜肉丝面我还请得起。”陈荏揽他脖子,“这都是哥……我的血汗钱呐。” 两人走出去十多米,林雁行问:“让我自己走行不行?” “哦。”陈荏连忙松开。 林雁行一米八多,他才刚过一米六,这么走着的确难受。 两人改为并排,林雁行忽然说:“礼尚往来,你请我吃面,我请你吃饭怎样?” “啥意思?”陈荏问。 “今天是我生日。”林雁行说。 “咦?”陈荏问,“九月三号?” “嗯。” 陈荏想起来了,林雁行的确是九月初生的;他还想起上辈子林雁行出于礼貌也曾邀请过他,被拒绝了。 那时候的他怎么可能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?即便饿死也不会。 再说林雁行的朋友们都家境优渥、青春靓丽,他则像只蔫头耷脑的流浪狗,没的脏了人家的地盘。 陈荏问:“在哪儿吃?” “某某广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