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遍一遍的回想,切铃草时到底是什么情景。 真的有汁水弄到他身上了吗?真有汁水还留在他手指?他应该多洗洗的,不,他带过来时铃草放在他袖中,也许真的沾到了边缘……他怎么能留下这么大的隐患! 现在,还能逃吗? 他四处看看,却见林时远端坐在中央,别的衙役封在门口,而那公子的家人虎视眈眈,就指着把害她儿子的人抓到。 他脸色惨白。 猎犬很快就被带过来了。 吴大爷因为是训练猎犬的人,也一并出现。 “见过大人。”吴大爷道,“刚才余捕快已经同我说了,也买了铃草,小的现在就可以让黑虎寻到那个人。” 黑虎是那条猎犬,长得精瘦,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肥膘,四条腿又长又细,看着就是经常去追杀猎物的。 “有劳你了,开始吧。”林时远道。 赵奇峰给吴大爷拿来一块砧板,吴大爷就在上面开始切铃草,切好了,将它拿给黑虎闻,然后拍拍它的头说:“去吧。” 黑虎仔细嗅了嗅,开始寻找。 孟溪看到它过来,下意识捏紧了拳头。 黑虎走到她身边嗅了嗅,饶了一圈,然后走开了。 厨房内本是鸦雀无声,此时才有几个人松了口气,看来孟溪是没有切铃草,只是众人没有料到的是,那条黑虎竟然停在了王海观的身边,然后狂吠起来:“汪汪汪……” 似乎在说,他身上有。 王海观深吸一口气道:“什么时候知县大人竟然要凭一条狗来查案了!我倒想问问,我为何要害师妹,师妹与我无冤无仇……” “真的与你无冤无仇吗?”赵奇峰此时已然明白,“你多次想上菜谱,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,不像师妹,她比你年纪轻,也没学过多久的厨艺,上回你给蒋夫子做南瓜囊肉……” “不,你血口喷人!”王海观大怒,“不是我放的,这狗会说人话吗?除非它说人话,不然它怎么证明,就凭它几声狗叫?” 他看着众人投来或失望,或诧异,或厌恶的眼神,声嘶力竭道:“不是我,不可能是我!” 孟深冷笑一声:“不如让衙役去他住的地方搜搜,也许能找到剩余的铃草。” 王海观脸色顿变:“凭什么?你们没有证据!” 林时远道:“要证据也不难,你将衣服脱下,泡入水中,铃草汁液入清水呈现淡紫色……这样,不必需要猎犬来说话了吧?” 如此,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了。 王海观瘫软在了地上。 那妇人冲上去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:“竟然害我儿子,你这狠毒的东西,我打死你!” 林时远使衙役将她拉开。 孟深冷冷道:“只会打人,不会道歉吗?” 那妇人愣住。 只见众人都看着她,她期期艾艾的向孟溪道:“对不住啊,孟姑娘,刚才是我鲁莽,还请你见谅。” 孟溪道:“也有我的疏忽,不能全怪你。” 她当真没想到王海观会做出这等事,这十四师弟只是平日里寡言了一些,看起来并无异常,她为何要这么对他呢? 就因为她的菜上了菜谱吗? 就因为她学的时日少,他觉得自己不配吗? 孟溪一时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。 林时远让余靖把王海观押回衙门。 赵奇峰对他失望极了,低声道:“师父当初是看你十分执着,一次又一次来参加比试,才收你为徒,你为何要辜负他呢?” 王海观一愣:“师父认出我了?” “是,我们都没认出,唯独师父认出你了,可见他对你是极为关注的,他还说希望你多多磨炼,戒掉急躁,谁想到你……” 他一直以为梁达不知道他的付出,原来他知道,王海观忍不住哭了。 是他太嫉妒孟溪,是他恼恨老天不公,眼看孟溪将他甩得越来越远,他显得越来越没用,便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。 他打算用铃草让孟溪犯错,让师父让吃客觉得她没有资格再做厨子,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推入了深渊! “你跟师父说,我一定会痛改前非,”王海观拉住赵奇峰的手,“希望师父还能认我为徒。” 衙役押着他走了,只传来低低的哭泣声。 众人一阵唏嘘。 伙计此时跟孟溪道:“孟姑娘,原来第一个点你菜的就是知县大人呢!” 孟溪怔住。 林时远怎么会知道她在仙游楼烧菜的,还专程来吃她烧得菜? 见堂妹一头雾水,孟竹笑嘻嘻道:“我之前告诉他的,没想到林知县真的来了,阿溪,你快去谢谢他啊!”看来堂妹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