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酒……阿婆分明说只有玲珑岛上的人才会酿制!牡丹从哪里得来的? 她故意拿来的么? 牡丹好似没注意她变脸,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说道:“我上次见你院子里摆了酒坛,又去湖里摘莲花就知道你定是想酿莲花白曲,这酒不错,我一直都很喜欢。” 一直? 杜泉看着递到自己手边的酒碗,僵硬地问了句:“这酒……是从哪里买……来的?喝着……不像本地……口味。” 牡丹笑着说:“城南的酒坊。” “酒坊?”杜泉收敛心神,端起酒碗抿了一口,味道正宗,又问:“我记得……你不能出银……公馆的门?” 牡丹轻笑,“我不能,但有人能,丫头,你才来了几日,根本不知道这银公馆里到底藏了什么。”说罢手指在酒中沾了沾,轻轻巧巧地一弹,那酒滴直直飞到屋檐下的莲藕堆里,那一截截莲藕忽然都立了起来,牡丹指尖又捏出一根绣花针,猛地在杜泉手指上用力一扎,血便顺着线流了出去,那截沾着血的线在藕断之间穿针引线,没一会儿功夫便缝出一个人形,而后她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,那藕人竟幻化出杜泉的样子。 “这是……” “牵机……”牡丹得意的说着,拍了拍手掌,那藕人便向杜泉施礼,随后便拿起抹布在屋子里打扫。这么看上去,除了神情木讷,和杜泉没什么区别。 杜泉拧起眉头,她第一次听到“牵机”两个字时,就是洛姬用在店铺老板骨头上的。银九曾说这是他教给南疆那边巫师的术法,早已明令禁止。可牡丹却能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…… 她搁下酒杯,谨慎地看着牡丹说:“牵机之术……早被禁止,你……又是从哪……里学的?” 牡丹弹了弹手指,轻笑着说:“挺有见识,那你猜猜谁教了我呢?” 银九教的? 不可能……以银九的个性,说是禁止就肯定言出必行,不会独独为牡丹破例。 她冷冷地看着面色得意的牡丹,深知不可被人牵着鼻子走,于是不再深究,转身盯着那藕人,看到它和自己仿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,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甚至有些恶心。 那藕人打扫得极为细致,她看了一会儿,扭头看向杜丹,称赞道:“银公馆,藏龙卧虎,你们……果真个个厉害。” “谬赞。”牡丹挑眉笑了,眼睛弯成月牙,那微翘的指尖和乌黑的头发衬得她风情万种。 似乎不满杜泉绕开那坛酒,牡丹又指着酒坛,细致地说道:“酒香充溢、酒质柔和、风味独特,常饮可滋阴补肾、和胃健脾、祛风避瘴。味清醇,色如玉,可比玉露琼浆。酿制需采莲蕊,加十种药料,制为佳酿,名莲花白曲。注于瓷器,上盖黄云缎,封存于堆满了竹子的窖内。” 杜泉站起身,眼神凌厉。 “这话,你怎么知道!”这段话可是村子里教书先生告诉她的,牡丹竟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! 第三十章 这不可能! 除非牡丹变成一只蛔虫钻进她脑子里,否则怎么能知道这些话! 杜泉浑身恶寒,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蛇盯着的青蛙,孤零零地顿坐在一片大荷叶上,四周没一处着力点,而那蛇蛰伏在不远处,得意的吐着信子,似乎只要她敢动就会被囫囵吞下。 屋门大开,冷风吹进来,将窗帘吹得晃动,上面大朵的红色牡丹花仿似要活了一般,风将牡丹身上的香味和酒香、肉香混杂在一起,那味道还真有些上头,杜泉闻着难受,便拿出绢帕捂在鼻子上。 这一动作似乎冒犯了自诩美艳的牡丹,她摆摆手,那藕人就将桌上那些肉食捧起来丢了出去,独独留下那坛酒,示威似地立在茶几正中央。 牡丹说:“十里合欢,昼夜相思,这香可是我花了十几年才调出来的,名为魅生,丫头,你竟不喜欢么?” “太过了,不喜。”杜泉说的是实话,这味道她觉得太骚了,可她不想讲这词,显得有些尖酸。 牡丹轻笑:“这话,银九倒是也说过,你们有时还挺像。” 杜泉一贯过得粗糙又寒酸,哪懂什么香,根本没有兴趣讨论魅生还是鬼生,听了几句就开始不耐烦。 她其实大抵能猜得出牡丹的意思,故意过来说些莲花白曲还有玲珑岛的事,遮遮掩掩,阴阳怪气,想以此为把柄要挟她。 关于她的过去,她确实不想被别人知道,可这不代表着,这些事就能作为她的软肋。牡丹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? 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牡丹神情,见她一直摆弄自己的指甲,便说:“你想干什么?或者是,想让我帮你…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