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最会挑嘴儿惹事的祝四太太,压根没空去在意这些子旁枝末节,反而拉着她二嫂的衣袖,继续纠缠起那三百两银子来。 对于如今的祝四太太来说,什么体面,什么情分,都不重要。 只有银钱和权势是自己的,要牢牢握在手里。 不然你瞧林氏? 当年在老太太面前多不得体面,可如今呢?整个祝府都落魄了,唯有二房独善其身,她依旧是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官太太。 真是让人又羡又嫉又恨。 ...... 通判府门外的糟心事儿暂且不谈。 宜臻知道,母亲一定有法子能把几个讨人厌的婶婶给打发走的。 她如今已经走到了二进门口,领着卫珩往父亲的书房去,一路上半句话没有,沉默寡言的,比小门小户里那些给达官贵人领路的门房小厮还要战战兢兢,恪守本分。 反倒是卫珩,双臂撑着后脑勺,懒洋洋地缀在后头,连语气都是散漫而闲适的:“最近过得可好?” 宜臻一边领路一边数砖石,没有搭理他。 “我久未见你,今日打眼一瞧,怎么觉得你高了许多?是这两年又长了不少个么?” 园林小径上还是静悄悄的,除了脚步声,听不见少女的任何回应。 “我听亭钰说,你前些日子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,气的自己大病了一场,可是为的什么?” ....... 一片静谧。 午后的风拂过桐树桃枝,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,还带落了些许桃花瓣。 风是寒的,夹杂了细细的碎雨丝。 其实打从午前起,黎州城内的细雨就没停过,但这样小的雨,黎州人早就不当一回事了。 所以方才马车车轮滚过街巷,就没看见一个人撑伞。 这样婉约而又凛冽的景象,在京城是从来瞧不见的。 也不知江南有没有。 宜臻垂下眼眸,惆怅又无声地叹了口气。 脚步情不自禁越走越快。 “祝宜臻。” 身后的少年忽然喊了她一声。 嗓音淡淡的,语气生疏的仿佛就在和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说话。 祝宜臻忍不住就停下了脚步。 转过身,仰起头,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。 因为神情太平静,甚至还带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挑衅。 “你到底在气什么?” “......” 她到底在气什么? 卫珩这样聪慧的人,他会不清楚不知晓么。 少女抿了抿唇,继续一言不发。 “小崽子,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事儿,就是和人绕来绕去地兜圈子。我耐心有限,你不要闹过头了。” 宜臻猛地抬起头:“我的耐心也有限。” 她拿那双自小到大一直没什么变化的溜圆大眼睛瞪他:“你也不要惹我!” “那你说,你是如何惹了你?你要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,我这就和你赔礼道歉。” 少女顿了一顿。 眼眸下垂,鼻头微皱,仿佛是在沉思。 片刻后,她缓缓道:“即便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了......” “即便什么即便,哪里来的即便?这种事情还能有即便?” 卫珩拧起眉头,“小崽子,你给爷好好说话。” “......好,我除了是你的未婚妻,还是你的知己和友人。你曾经亲口与我说过,我与你而言,是比亭钰还要更可贵的至交。” 少年眼尾一挑。 心里头忽然明白了什么。 果然—— “可是为什么,你来黎州的事儿,告诉了亭钰,却瞒了我?如若不是亭钰私底下偷偷与我先说了,我甚至还不如御史夫人知道的早!卫珩,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至交与知己的吗?” 宜臻停了半刻,又鼓起勇气继续质问道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