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戚夏云没错。 ...... 宜臻宁愿和父亲僵持,也非要回京城来,真的是有缘由的。 并不单单是要结这门亲事而已。 黎州那样好,她如今才二八的年华,再多等几年不是等不起,正如父亲所说的,何必要放下女儿家的矜贵去随嫁。 许多出阁的媳妇子,想多享受几年闺阁时光还不得法子呢。 偏偏她。 上赶着非要出嫁。 只是父亲永远不知道,她入京,并非为了出嫁,也不单单因为卫珩,而是为了自己的命。 为了父亲母亲,为了整个祝家的命。 那夜里,就在亭钰匆匆赶来要止血散的前半刻,宜臻拆开了京城来的一封信。 是她堂妹戚夏云写给她的。 戚夏云并未与祝老太太一起前来黎州,她在京城另有一个姑丈,是如今的京兆少尹,她便是借住在他们家的。 收到戚夏云的信,并不算太稀奇,毕竟这两年,他们从未断了联系过,隔个三两月的,对方总会寄封信来问候。 但信里的内容,却让宜臻毛骨悚然。 她写道,臻姐姐,你可还好?卫公子是不是出了变故就要回京了? 她又写道,倘若卫公子真要回京,你定要跟着也回来才好。 否则的话,二伯和二婶婶,都会有性命之虞。 臻姐姐你也要遭大难。 甄姐姐,人命关天,你得信我。 作者有话要说:修了。 第60章 宜臻信戚夏云吗? 她半信半疑,甚至更多的是不信。 对方含糊其辞,叙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,让人猜不出其中丝毫前因后果。 譬如她是如何知道卫珩受了伤的, 譬如她又是如何知道卫珩要启程回京的。 譬如她凭什么敢断定自己留在黎州就一定会遭大劫大难。 一句一句,墨深透纸,如此言之凿凿,不慌不忙。 却让人读了心惊肉跳。 宜臻最先收到信时,还只当这位表妹妹是不是疯魔了。 平白无故的,说什么卫珩受伤又回京,卫珩不是就在黎州呆的好好的,今日午前还和亭钰去马场跑了几圈马,什么叫“出了变故”? 她就在黎州,怎么不知道卫珩出了什么变故? 更何况算起京城到黎州的路程,戚夏云这封信,想必大半月前就已从驿站发出了。 那个时候...... 当亭钰慌慌张张闯进院内说卫珩大哥受了重伤需要止血散的时候,宜臻下意识一怔,几乎就要把手里的信纸给撕碎。 ——那个时候,戚夏云如何能知道卫珩会在许久后的今日,在黎州遭受太子和惠妃的联手突袭,会受重伤,会急着回京? 是早大半个月前,太子和惠妃就已经谋划好了这次袭击,而她恰好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消息。 还是她根本就是参与其中的谋划者,写这封信只不过是为了诈自己而已? 宜臻不知道。 她也无从去判断。 她甚至都不知晓,自己该不该把这封信拿给卫珩瞧一瞧。 因为戚夏云与她说,她能把此事告知与她,是冒着极大的险的,盼着她千万不要透露给旁人,尤其是卫珩。 否则的话,她必定落不得一个好下场。 倘若是问戚夏云和卫珩,她更信哪一个,宜臻一定会答是卫珩。 但这样的事儿,这样言辞恳切的请求,万一小姑娘说的都是真话,她就这么狼心狗肺地把对方的善意都抖落了出去,真给戚夏云带去许多劫难,她还算是个什么人? 宜臻最知晓卫珩不过了。 他是决不能容忍一点隐患和不安稳的事物出现在自己身旁的,但凡有一星半点儿值得怀疑的人或事,他都要调查个清清楚楚,把危险扼杀在最开头。 宁可错杀一百,不能放过一人。 卫珩如今便是这样的。 宜臻不清楚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忽然养成了这样狠厉的性子,但如今的她与卫珩来往,却再也不敢如同幼时那般随意了,甚至连写信都变得拘谨起来。 有时候,卫珩与亭钰在说话,她远远瞧着,瞧着他冷淡的面容,微抿着唇,竟然还有些不安与畏惧。 她总觉得,年少时那个沉默寡言,却细心体贴的大哥哥已经不见了。 如今的卫珩,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冷硬的血气,让人不敢靠近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