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卫珩,她再也不敢把所有的心事和隐秘都倾诉与他。 更何况戚夏云写的信,还那般惹人怀疑。 要是卫珩一时查不清楚,直接派人把戚夏云给砍了,那她还算是个什么人? 那夜在卫宅,宜臻沉默地思索了一整夜,最终还是决定,不论如何,她都要回京城去瞧瞧。 倘若戚夏云说的是真的,那么她须得自救,更要去京城问明白所有前因后果。 倘若戚夏云是别有居心故意引她回京......事实上宜臻一直觉着,对方想引她回京,绝不会用这样直白且拙劣的方法。 但倘若戚夏云是真的别有居心故意引她回京,是惠妃或是太子在背后做手脚,想要拿她做人质来牵制卫珩,又或是想让她在卫珩身边做细作,又或是旁的什么。 那大不了她自尽就是了,绝不拖累卫珩和祝家一丝一毫。 反正如话本里说的,十八年后,又是一条好汉。 ...... “你特地来信,千叮万嘱地把我唤回京城来,究竟所为何事?” 与卫珩道别之后,宜臻上了戚夏云备好的马车,前往戚夏云的姑丈家。 她们走的是一条新道,路面还未铺好石砖,车轮滚过有些不稳,宜臻倚着车壁,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。 与两年前相比,这个小堂妹如今已全然长开了,面容身形纤瘦了许多,穿着一身藕色的留仙裙,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对面,望向她的眼眸里头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和困惑。 宜臻不知这困惑从何而来。 明明让她回京城的,就是戚夏云自己。 怎的她真的入京了,这姑娘又是这么个模样神情。 “臻姐姐。” 少女终于开口,嗓音细细的,因不自主地垂下头去,还显得有些瑟缩,“卫......卫公子他没受伤吗?” 倘若两年前戚夏云还能在表姐面前强装镇定地谈起卫珩,那么如今,她就是连念卫珩的名字,都不敢直接大喇喇地念出口了。 如今的卫珩,和上辈子的新帝越发相像,眉目冷肃,浑身上下充满冷硬的血气,目光一扫,都让人觉得胆寒。 戚夏云又忍不住想起上辈子听见的那些传闻。 忆起了那位被北疆鞑子称为修罗阎王的卫将军。 “你是如何知道卫珩受了伤?” 宜臻见她久久不答,蹙了蹙眉,又问道,“是他们刚开始筹谋的时候,你就知晓了这件事儿?” 戚夏云微微一怔:“他们?” “......你知道卫珩受了伤,却不知晓是谁伤的卫珩?” 宜臻沉默片刻,“那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件事儿的?” “没有何处,是......是我自己梦到的。” “戚妹妹,这件事儿与我来说有些要紧,否则我何必这样赶着回京城来,还望你不要与我顽笑。” “表姐,我没有与你顽笑。” 少女唯唯诺诺,“真的、真的是我梦到的。” ...... 马车内一瞬间寂静了下去。 宜臻瞧着她,久久没有说话。 戚夏云怕她生了气,虽然心里胆怯的要命,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继续说:“我、我自己也不知晓是如何一回事,只是打从我过了十三岁生辰起,我便时常会梦魇,梦到的......梦到的竟然都是往后的事儿。” “有时是今日梦到明日,又是却又是梦到来年,甚至十好几年,我本以为只是自己胡乱想的,可好多回已经发生了的,竟然都与梦中一模一样,我这才,认真放了心在这上头。” “一月半前,我梦见卫公子在黎州受了重伤,而皇城内太子又挟持了圣上身边的内廷护卫,卫公子收到信,只能将和臻表姐你的婚期延后,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。” 说到这,少女微微抬了眸,小心翼翼地瞧了宜臻一眼。 宜臻面上依旧是淡淡的,什么神情也未有,语气柔和:“之后呢?” “卫公子回京后,入宫面圣,惹的圣上大怒,第二日就被圣上遣往北疆,接替周栾将军的统领一职,抗击西突厥。” “那么我呢?你为何说我留在黎州,会招致劫难?” 戚夏云沉默了片刻:“臻姐姐留在黎州,被酆王瞧上了,非要讨了你回府去做妾室,臻姐姐你自然不肯,酆王心生怨忿,暗中在二伯的马车上做了手脚,二伯上衙时,一个不慎,坠马而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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