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以第二日早朝时,宣帝特意没有宣昨夜砸出去的那道旨意,就是在等卫珩什么时候能过来服个软。 递了台阶,他才好装腔作势地“体恤”臣下,收回圣旨。 但是卫珩一直没有。 卫珩不仅没有来向宣帝服软,他甚至还暗地里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太子。 这两年来,卫珩受尽了天子崇信,在宫里朝堂的风头,隐隐都要盖过了太子。 毕竟圣上膝下皇子那么多,不到最后一刻,谁都无法肯定继承皇位的会是谁,倘若要是站错了队,最终下场就是一个死字。 但卫侍郎不同,天子近臣,炙手可热,也从未在皇嗣上站过队,讨好他会遭遇的性命之虞可能性就小多了。 是以这些年,心高气傲的太子自然不服气,瞧不起,憎恶的很。 他一向视卫珩为眼中钉,肉中刺,要是知道自己父皇居然有意把卫珩调遣往西北驻守边疆,与匈奴人打仗,甚至连圣旨都拟了,那不管圣上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真心实意的,他都要抓住这个机会,把卫珩狠狠赶出京城这个政治中心才是要紧。 是的。 太子果然没有让卫珩失望。 他先是向外放出了卫侍郎已经被升任为西北大将军的消息,而后又暗中联合朝中臣子,你一言我一语,不过半个时辰,话语就从“卫侍郎是不是真的调任了”发展成为了“卫将军怎的还不去任上就职”。 “卫将军还年轻,西北的百姓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等不起您的磨蹭了。” 再加上卫珩自己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,惠贵妃吹的枕头风,宣帝一方面被大臣们架着骑虎难下,一方面随着卫珩一日胜过一日的倔强,怒气也渐渐积聚了满腹胸膛。 到最后,自然而然的,卫珩就这么正式成为了西北大将军,驻守边疆,击退匈奴。 甚至,他一阶文官。 到如今连跳几级,竟成了一个领军的主帅。朝臣们除了庆幸,就是惋惜,竟没一个意识到这样文武职任免有何问题。 当然,或许其实也是看出了问题,只是不愿明说而已。 如今的大宣,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,或许也只有锐意进取的太子即位才能重新焕发生机。 但在这之前,谁也不想多生事端了。 大将军就大将军罢。 未及冠的一品大将军又如何呢,前朝神童孟珹,还十二岁就做了启国丞相呢。 更何况,让一个不懂兵法的文官去戍守边疆,戍守连周栾将军都破不了局的边疆,除了死路还能有什么结局? 这样一来,满朝文武,不论是太子一派,亲卫珩派,抑或是中立派系,竟没有一人反对的。 卫珩就这么顺顺利利地,踏上了奔往西北的汗血马。 带着自己的矛隼和未婚妻。 因为离京那日,他是亲自去邢府接的祝宜臻。 天色郎朗,少年儿郎身姿挺拔,骑在骏马高背上,不知看羞了多少怀春少女。 连京兆少尹夫人戚氏都忍不住叹道:“这样好的儿郎,真是乱世害人,满朝武将,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替周栾的人了不成?” “你懂什么。” 京兆少尹轻斥了她一声,眉目冷肃,“行了,少说些,等下祝姑娘来拜别,你可千万记得要亲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