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储视线定在那白色的料子上,握紧了拳头,那白色布料是二公子今日穿的,他记得很清楚,因为当时四千还在他耳侧抱怨着,二公子很适合白色,那时他便认真看了两眼。 步储没想太多,也没继续听下去,便转过身向汤言页他们走去。 汤珧见他回来,问道:“什么情况?” “只有梁大人逃了出来。”步储低垂着眼皮道。 汤言页身子一颤,死死的盯着那处,好像没听见步储说的话。之后汤珧和步储说了什么她也一句都没听进去,目光仍旧盯着那处,仿佛不把人盯出个窟窿就不罢休。 很快一个人朝他们这处走来。 汤言页这才定了神,是皇上身边的护卫兵。 “少夫人不必担心。”他躬身道:“梁二公子应该并无大碍,虽不知他去了何处,但属下能肯定,梁二公子并没有丧身与火海之中。” 汤言页不问为什么,先是问了声:“为什么帮他?” 护卫兵只是低笑了起来,并没有解释什么,“虽然与梁二公子接触不多,但属下一路上随着皇上走过来,知道清欢渡是个好人,所以属下便也想做趟好人。皇上不会放过梁府,但属下认为,世人会替皇上宽恕他的。” 汤言页感到眼角的泪啪嗒啪嗒的流下,竟连汤沈元打过之处也未感丝毫疼痛,她忽然蹲了下来,再没忍着抱着双膝,脸埋在腿间,沉闷的哭了出来。 第83章 畅怀 83 崇礼阁。 一个个整齐的正方形木盒子成排镶嵌进木柜中, 高至房梁,江礼捷负一手在身后,拖出中下方的一格, 里头放着少许早已干瘪成黑色的草根, 他拿出一根放鼻侧闻了闻, 又丢了回去。 江礼捷继而打开另一格, 继续找着他需要的药材,随口对身后人说道:“你当真舍得把自己父亲丢那儿, 不再管了?” 梁怀洛坐在一侧红椅上,前首放着一张更小的四方椅,他腿搭在上面,正在为自己受伤的大腿裹上一圈一圈的纱布。他一边专心致志的为自己包扎着,一边回答道:“是他该受的, 谁也没办法。” 江礼捷道:“那你救他出来又是为何?换作是我,倒不如身葬火海来的痛快, 被你这么一救,可能要面对严刑拷打,还要拉出去示众,到头来也不过一个死字。你这样反而让梁颤多受几分罪。” 一听这话, 梁怀洛手下一顿, 当时救梁颤,是本着他内心去救的,而且身为儿子,他也不可能对着父亲见死不救, 经江礼捷这么一说, 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。 之后梁怀洛便心里一阵心烦,这纱布好像存心跟他作对一般, 怎么裹也裹不好,不用点力它就松散,用力他又疼,于是直接将这一卷往旁边一丢,架着腿身子往后靠,大咧咧的喝起江礼捷给他放一边的茶来。 江礼捷见梁怀洛迟迟不回答,回身瞧了梁怀洛一眼,看着他那副说臭不臭,又强装冷静的脸,又笑着摇摇头转回身,无奈道:“你啊,都成家的人了,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,做事之前都不好好想想后果呢。” 梁怀洛当即啧了一声,回道:“我不能见死不救。” 江礼捷找到了他想要的药材,往手里抓了一把,转过身看着梁怀洛说道:“救,当然是要救,可也不是你这么个救完就将人丢在一边的救法,人好歹是你生父。有你这么对待父亲的吗?是不是将来老身死了,你也是随手一丢?” “……” 梁怀洛扒拉了一下脑袋,认错道:“知道错了。” 可是错了也无法挽回,江礼捷摇了摇头叹气道:“好在是死在皇宫里,尸骨尚在也能让他死后有个安身之处,也不至于葬身火海连个尸骨都没有。罢了罢了,这人啊,活的时候作了多少孽,死的时候也该受多少罪。” 梁怀洛放下茶杯,转头看着门外乌云密布的天空,沉默不语。不久后江礼捷又道:“想好要在我这躲多久,弑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,这大隋就这么大,能躲一辈子么。” “能。” 梁怀洛回过头看着江礼捷,眼神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