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手,轻轻地替她擦掉眼泪,新的泪珠却忽然又滚出来,灼烫了他的指尖。 他道:“曼曼,对不起。我没有喜欢上元露。我发现你吃醋的时候记忆恢复地会特别快,所以骗了你。是我不对,我太心急了。” 他轻柔地替她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,抬手为她按揉疼痛的穴位,准备今天到此为止。 沈厉忽然来到旁边,认真禀告道:“陛下,太后娘娘刚刚派出人去追查侯女在京郊别院发生的事情。我们需要阻拦吗?” 霍起沉默片刻,看了宁兰一眼,语气淡淡道:“不用了。母亲知道也好,我也不希望以后她为此不喜。不如现在都说清楚。” 沈厉道:“虽然我相信侯女一定有苦衷,但是她当时当着许多人的面和我说她喜欢贺兰筹,想要给他做侍妾。太后追查起来,这件事……” 疼得发颤的少女捂着脑袋,忽然伸手过来揪住霍起的袖摆,摇头道:“不是的,那不是真心话,我是怕沈厉被贺兰筹杀死。” 霍起愣了一下,回头看宁兰。 宁兰喘着气,似乎依然很疼痛,断断续续道:“就算阿起不在……改嫁也应该是嫁给霍宁舅舅。所以你把我说的话都转告给霍宁后,他就明白我的意思了……小舅舅可以为我作证!我没有变心!” 霍起刚刚为宁兰一下子想起了这么多而开心。尤其是京郊别院那段,似乎令她很痛苦,迟迟没有记忆,这令他对未知担忧。 他继而意识到她的话,有些不自然道:“你和小舅舅还挺有默契的。” 他酸溜溜地想。 当时听说他死了,曼曼有没有想过改嫁霍宁? 霍宁还在去江都的路上救过她,又生得比元扈还好看。曼曼看不上元扈,那对霍宁呢? 他忽然有些不想问了。 宁兰头疼地揪住他的衣领,霍起有心点她昏睡穴,不要让她再想了。但是下一次可能依旧会重新疼痛,直到彻底想起。 男人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穴位上,有些犹豫着迟迟没有压下去。 沈厉疑惑道:“可是侯女既然已经顺着六皇子了,为什么还是会被喂下忘魂散呢?” 宁兰脑海里闪过夜里,她坐在大红的缎被上面,梳着精致的发髻,一个像冰雪一样的男人凉凉压在她身上…… 她抗拒着去想接下来的事情,好像投入了那时的情景一样害怕,整个人瑟瑟发抖。 霍起实在不忍心,抱住她的背轻轻拍着:“曼曼,我们不想了。我们先成婚,等你哪一天想起来想要离开我……我尊重你。” 沈厉腰畔的封刀折射了太阳的光辉,猛地闪过她眼前。 宁兰惊叫一声,猛地抓住霍起的衣领,喘着气道:“阿蛮哥哥!贺兰筹要娶我做正妻,我用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腔。” 霍起脸上浮现出愕然。 他知道曼曼被喂了忘魂散,忘记了自己和以前的一切。她周围的人又都说她是贺兰筹的侍妾,她服侍贺兰筹……不是故意的,他可以理解的。 一直坚持要曼曼全部想起来再成亲,也是担心在反复被喂忘魂散的那段日子里,贺兰筹有一次又一次重新在曼曼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,日久相处,曼曼真的在其中哪一次有喜欢上贺兰筹。 那么多机会,贺兰筹又这么想得到曼曼,不是不可能的。 如果他娶了曼曼,曼曼却有一天忽然想起,在第三次被灌忘魂散之前,她与贺兰筹曾经也有过美好的时光,她对贺兰筹有感情,他会受不了的。 宁兰强迫自己顺着第三次被灌忘魂散时屋里的血迹往前回溯,不论霍起在旁边说什么,她只一直往前顺着自己的记忆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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