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,我便安心了。” 史宾见她恹恹的模样,便刻意寻了一些海上的趣事来说,想哄得她开了颜。连说几事,见皇贵妃都是勉勉强强的模样,便想起似乎总是咋咋呼呼的林海萍来。 不知她人此时可是在京中胡乱瞎逛着。思及此,史宾不由一笑。 郑梦境见他笑得莫名,引起了自己的好奇。“公公在笑什么?” “哦。”史宾收敛了笑意,道,“今次漳州的林镇抚也随奴才一道入京来了。” 郑梦境倒是听说过这个人,“她是你招抚的?是也不是?”见史宾点头,笑道,“倒是看不出公公还有如此口才,着实叫人佩服。” 史宾见她对林海萍有几分兴趣,便道:“娘娘想不想见见她?都是女子,入宫来当是无碍的。她常年在海上漂泊,知道的事想来比奴才这个半路出家的要多。” 郑梦境原想拒了,转念一想,林海萍如今身为镇抚,正是通晓军队的事,寻来问一问,倒也能对朱常洵日后的生活有个更深的了解。“也好,宫里许久都不曾有人来过了,快没了生气。趁着年节,你便让她进宫一趟吧。年礼是不必备下了,人来了便好。” 虽然皇贵妃是这般说的,但史宾回去后还是操办了起来,让林海萍一并带去宫里。只现在正是年里,商户大都不开门做生意,他要寻东西得比寻常费上更多的功夫。 要见自己镇日挂在嘴边的“狗皇帝”了,林海萍不免有些忐忑,跟着史宾里里外外地跑着。史宾见她实在是慌得很,笑道:“你怕的什么,陛下又不会吃人。” “嗐,我怕圣上做什么。”林海萍根本不担心见朱翊钧,“我在漳州谨守职责,他不赏我倒罢了,难不成还要砍了我的脑袋?”她怕的却是要见的几个后宫女子。 漳州偏远,又近海,有倭寇侵袭之忧。当地民风彪悍,女子们也不遑多让。林海萍在漳州还算是过得自在。等入了京却发现,这北地的女子大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。难得见了几个,脚都缠得小小的,走起路来风姿非凡,举手投足尽显了风流之态。 同她们一比,林海萍不等旁人笑话自己粗鲁,先暗地里羞上了。怪道史公公瞧不上自己,跟京里的女子一比,自己实在是粗鄙不堪。宫外的女子都这般模样,宫里的娘娘们啊,公主们啊,一定更是优秀。 林海萍倒是有心想学,不过学了半日功夫,又觉得别扭。索性抛开了去,自己原本什么样,现在还是什么样就好。 不管史宾好不好这口,反正她都定了以后要做邻居。便是日日能瞧着人,那也好啊。 宫外倒还好,林海萍且能自我安慰一番。现在要入宫了,便是真个儿地怕起来。听说后宫的女子善于心计,若是话里有话地把自己给奚落一顿,她还听不出来,岂不是要叫人笑掉了大牙?! 回头人再同史宾学一回…… 林海萍越想越不愿入宫了。 史宾瞧她的模样只觉好笑,却也有些感慨。到底还是女儿家,有几分模样显出来了。他劝道:“无妨的,中宫同皇贵妃都是性子顶好的人,不会为难你的。荣昌公主性子偏沉稳,皇次女性子更活泼,也都不是那等刁钻的人。你只管去见了娘娘同殿下便是,不会出什么事的。” 林海萍期期艾艾地道:“那、那你……同我一起去不?”史宾在宫里待过,好歹可以提点自己一下吧?就是多个人也好照应啊。 “自然。”林海萍没让人教过宫规,难免会出些小纰漏。光她一人去,史宾自己还不放心呢。 这下林海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。“那就这么说定了!”转念又道,“那我入宫,穿什么衣服好?是不是别穿同娘娘一色的好?要是穿一色的,她们会不会生气?” 史宾扶额,将呱噪不停的她推出去,“我这儿忙得很,你先管着自己去耍。回头衣裳、配饰,我都会给你备妥了,用不着你想。” 林海萍被推到了外头,还不死心地想转回去,门却被史宾给“嘭”地一下关上,险些没夹住她的鼻子。 揉了揉被劲风刮过的鼻尖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