鸾玉看了一会儿,复又摇头,若论名贵,着实如此,可陆玉安不是看重钱财的人,他这般讲,意味着扳指身上有种特殊的意义。 “这是我母亲的遗物,她活着的时候,是最受宠的淑妃,住在阮香殿。父皇亲自赐名,阮香殿,名字很美,因为母亲叫冯阮阮,自她封妃之后,几乎夺去了后宫所有宠爱。 所以她才会生我之时难产。” 若淑妃活着,眼下局势必然是另外一种情形。 可又有谁能断定,活着一定比死去要好呢? 如同没人能揣摩晋帝的心里一样,帝王的宠爱,自古没有长久的,或是贪恋妃子的美貌,或是投其性情,终有一天会厌了,倦了。 “这扳指不像是女子佩戴之物,想必是皇上赠与的吧。” 陆玉安握住鸾玉的手,贴在嘴边,抬眼对上那翦水秋瞳。 “是他们两人初遇之时,母妃打赌赢了父皇,那时母妃不知道父皇便是晋国皇帝,轻巧巧夺了他的扳指,彼时情投意合,郎情妾意。” 回忆起往昔,陆玉安神情有些沉重。 “自小伺候母妃的嬷嬷告诉我,母妃最爱海棠,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,你头上戴了一枚海棠玉簪,俏皮可爱,当然,美的惊人。” 出其不意的情话,让鸾玉心头一颤,忍不住翘起嘴角。 “你信不信,母妃的死不是意外。” 这个鸾玉自然知道,只是陆玉安现下提起,好像另有隐情。 “你是说,除了皇后之外,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?” 陆玉安点头,“不管他是何身份,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。” “嗯,会的。” ...... 漆黑的夜空,忽然一抹金黄在天空绽开,鸾玉反手拽住陆玉安,“有人在发信号。” 树影婆娑,房外一片祥和。 藏在府外的高广瑞等人见状,连忙抄起兵器,分成两路从前门后院包抄了燕王府。高广瑞穿着一身湛蓝色束身锦服,黑发挽在脑后,面上紧张而又神秘。 他领着侍卫,蹑手蹑脚拐进燕王府院子,将正在打瞌睡的小厮抹了脖子,轻轻横在地上。 陆玉安抱住鸾玉,两人退到窗子后面,鸾玉还没弄清状况,却见高广瑞检查完所有院落,朝着他们所在的房间指了指,立时有人上前围堵。 而高广瑞从怀里掏出另一个东西,用火折子点了,通红的焰火烧着之后,噌的一声窜上天空,划开数道浓烈的血红。 “他在跟高相报信?” 鸾玉琢磨前后,基本捋清了原委,高广瑞继续搜查,前头的侍卫一脚踹开房门,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离他们很近,鸾玉从发间摸出一支簪子,陆玉安按下她的手,微微摇头。 不知道谁撞到了椅子,咔嚓一声倒在地上,瞬间,原本寂静死气的燕王府,立时灯火通明,人头攒动。 密密麻麻的暗卫从墙头跳下,原本昏迷倒地的侍卫纷纷站了起来,将高广瑞等人团团围住。 鸾玉躲在房中,陆玉安从墙上取了剑,提着出了门。 “高广瑞,你深夜带着府兵登门,怎的不打声招呼?” 高广瑞深知中了圈套,脸色一转,还想浑水摸鱼,“如今我是你的小舅子,燕王无论如何也该尊我,怎好当面质问?” “你见过捂不暖的蛇吗?无论你对他多好,睡醒之后便会反咬一口,凶狠阴诡。高广瑞,你连那条蛇都不如,你想做什么?围攻燕王府?还是趁乱绞杀了我这个叛党?” “你说什么,我不知道。” 高广瑞咽了口唾沫,将长剑紧紧捏住。 “不知道?那你方才给高相发出的信号,又是作何解释?罢了罢了,今日本王太累,也不爱听你瞎扯,关到地牢去吧。” 有人上前捆了高广瑞,不由分说按着脑袋,往后院走去。 “燕王府还有地牢?” 鸾玉有些震惊,从高广瑞被围之后,她便悄悄站到陆玉安背后。那人摸摸她的发丝,“嗯,从我开府建牙那天起,地牢便有了。” 少年的筹谋,猝不及防的缜密。 “宫里怕是大乱了吧。” “且让他们狗咬狗,我们不急,等讯号。” 陆玉安牵了她的手往房间走,忽然扭头冲她笑笑,“你还没答应我呢。”语气娇嗔,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。 “什么?”鸾玉不解,跟在他身后慢慢停了脚步。 “别再惦记你的六哥哥,好不好?” 原是因为这个,鸾玉叹了口气,“傻瓜,真是个傻瓜。” “李旦待我如兄长一般,我敬他,尊他,唯独不爱他。我心中所思所爱之人,近在咫尺,我这一生短暂,来不及去接纳旁人。 惟愿所爱之人,能够待我如珍如宝,始终如一。” 陆玉安感慨,压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