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老娘喝着热粥,胃里舒坦了,心情也好,顺嘴便与孙女唠叨:“你爹起早是要去上朝。怎么你大姐也这么早出门?”就是和人约好了出去玩也没有这样早的啊。 甄停云端着粥碗喝粥,随口道:“早走早到嘛,说不定还能与主人家多说说话。”她估摸着,以甄倚云如今的身份,对着小郡主肯定是要殷勤些的,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讨好一下人。 甄老娘对于甄倚云的印象并不怎么好,略说了两句便转开话题:“不说她了,你也利索些,吃完了咱们就去庄子里。” 这样说着,祖孙两个都是胃口大开,不一时便将早饭吃了个干净,又叫六顺八珍还有凭栏秋思这几个小丫头跟着,这就坐着早备好的马车去了庄子。 大女儿走时还知道说一句“晚上等我回来一起用饭啊”,轮到小女儿这里,就只甄老娘端着架子说什么“裴氏,家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,我和二丫头先走了……” 裴氏听着都觉不顺耳,咬牙送走了人,这才回头翻看自家账本,翻着翻着又忍不住叹气:孩子果然还是要自己养的才亲。长女倚云还好,似小女儿甄停云这样的,就只亲她祖母的。 裴氏这里心里不好受,甄老娘在马车上也说孙女:“我瞧你平日里也是嘴皮利落的,怎么关键时候就并不知道说几句好话?” 甄停云低头拨弄着腰间的穗子,装傻道:“祖母您说什么呢?” 甄老娘为着孙女也是愁死了,伸手戳戳她的额头,气到:“还装傻?!你娘那人,我是最知道不过的——她就是个要强爱面子的,最爱听好话。你做女儿见着亲娘,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又怎么样?偏你跟个倔驴似的,一棍子打不出一声来!你娘脸都黑了。” 甄停云只好上去撒娇:“我这不是怕祖母您吃醋嘛。” “老娘吃个屁的醋!”甄老娘见她不应,一时没忍住,爆出一声骂来,随即又沉下声与孙女分说,“我和人端架子那是因为我是做人婆婆的,是靠儿子过活的,自不必看媳妇的脸色。反到是她,心里便是再不服气,装也得装出个孝顺模样。可你不一样,你是做女儿的,旁的不说,你要不孝顺,外头不知多少人要说闲话……” 说到这里,甄老娘这半辈子不服老不服软的,不由也叹了一口气,不甚自在的将目光转向车窗方向,低声道:“再说,你也大了,祖母老了不中用,到时候给你相看婚事这些也都得要你娘出面,她心不心疼你,这里头差得就多了。丫头,女儿嫁人就是投胎,可不好为着旁的耽误了。” 甄停云听着,心下酸酸软软的,眼里也有些发涩,只得掩饰着点头,含糊应道:“祖母您就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的。” 甄老娘到底也没多劝。 她也是许久未出门,掀开车帘往外看着,瞧着外头的景致也是不由一笑,一面看,一面有一句每一句的问起甄停云庄子的情况,比如:庄子都有几亩田地?种的什么?可养鸡鸭了?收成如何?有没有下脚的地方云云。 其实,这些昨晚上原就是说过了,可甄老娘就是忍不住想要多问几句。虽然她在甄家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,可如今坐在车里,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的景致,嗅着空气里的草木清香,她的脸上不觉便带了些轻松的意味,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。 甄停云也是难得的好心情,依在甄老娘身侧往外看着。 如今已是三月里,京城的郊外仿佛已被春风醉倒,枝头挂绿,迎春吐蕊,一片的浓翠碧绿早将寒冬时的干涸寡淡抛之脑后。就连从车窗边漏进来的微风都是温软的,仿佛还带着三月的柳絮与莺啼鸟鸣之声。 甄停云不由想:这个时候庄子里肯定也有些野菜什么的,倒是可以采点儿送去给元晦。 就是不知道元晦他收不收? ……… 杂七杂八的想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