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,坐在上首的中年女教习也并没有想要为难人,略考了考,也给杨琼华记了个甲。 正如这位中年教习说的,这后面真要都和她们三个似的,恐怕她手里的甲等还真要不够用了。 ********** 考完了礼,接下来就是要去考乐。 因着乐考房外还排着人,她们这时候过去也是要缀在后头跟着排队等着,隐约可以听见考房里那一阵又一阵的乐声——能够有信心站在这里参加女学考的,必是成绩出众的女学生,自然也能弹出许多雅乐,乐声悠扬,颇是动人。 甄停云则是趁着排队的空暇,转口与杨琼华说起话来:“我听说这一门是可以带乐器的,怎么没见你们带上?” 杨琼华已是缓过神来,眨巴了下眼睛:“可以提前寄存在学校的,总不好带着东西考试,我是来校时就把我的琴寄存在女学里了,这样考试的时候直接就能用了。” 正如甄停云早前说想的那样,杨琼华生了一双极美的手,最擅抚琴弄弦。而根据杨琼华的说法,周青筠学的是瑟。 杨琼华说着,不知想起了什么,眼珠子一转,悄悄与甄停云咬耳朵:“其实,乐这一门也可以几人合作的,我当初学琴的时候还想着,若是有人正好鼓瑟,两人琴瑟和鸣,一出场就能震惊一群人。可惜……” 可惜,虽然杨琼华学琴,周青筠学瑟,可这两人一向都是不太对付,哪里又能琴瑟和鸣? 甄停云不由也看了眼周青筠,见对方仍旧站的笔直,似乎没把身后两人的悄悄话听入耳中,甄停云便也试探着道:“要不,我们琴箫和鸣?” 说着,甄停云从自己怀里取出玉箫。 杨琼华:“……” 有时候,嫌弃是不用说出来的。 甄停云其实也就是顺嘴一说,虽然元晦早前教她吹箫时就打算着让她寻个人一起合作,琴箫和鸣的。可如今甄停云在箫曲上进益颇多,还是愿意靠自己来试一试的。所以,眼见着杨琼华这吃了苦瓜的模样,她也笑了:“我开玩笑的——合奏这种事,就算不看默契,也得要磨合一段时日才好。” 杨琼华这才松了一口气。 毕竟是考试,她便是性子再活泼也不敢拿这事来胡闹——虽说她与周青筠不对付,可她还是信任周青筠鼓瑟的技艺,知道对方并不逊于自己,若两人琴瑟和鸣,说不得便能技压全场;虽然她与甄停云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,说起话来也是欢喜的,可两人到底是初见,也不知道对方的在这上面的造诣,若真托大与人合奏,顺利还好,若是不顺利,岂不是害了彼此两人? 两人说着话,倒是很快便轮到了她们进考场了。 因着适才已排出了顺序,这回也是周青筠最先上前抽题答题,甄停云次之,杨琼华最末。 周青筠抬手鼓瑟,十指纤纤,所有人都能听见那悠扬的乐声自古瑟中传出。 乐声一层层的抬高,如同波浪一层层的涌上来,似要接连那碧蓝色的天际,也就在雪白的浪花即将接天时,忽而又将波浪翻涌而下,重又归于深海,海洋无限宁静,粼粼的海面下是暗流在汹涌,推动着下一次更激烈、更宏大的波涛…… 乐声的升降反复之间,变化之美,转折之美,情感之美,尽在其中。 甄停云忽然就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把周青筠视为才女,为什么人家能够抬着下巴,冷眼看人——人家有本事,有本事的人有些脾气也是理所当然的。 果然,这一曲罢,周青筠又得了个甲等。 有周青筠珠玉在前,甄停云上去时更加紧张了,好在,紫玉箫触手微凉,指尖无意间触及箫声上刻着的那个熹字,忽然便又镇定下来,开始持箫吹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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