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声回荡在安静的屋舍里,清脆而响亮。 甄停云却仍旧不应声,,甚至没有看她一眼。 钱满月只把自己打得脸肿,眼见着甄停云毫无一丝动容,只得放下手,接着哭着道:“真的,我要是被退了学,回去就没活路了。求你了,停云,你就当是饶我一命吧?我起歪心祸害你的香料不假,可,可也不至于为着一点儿香料就要我赔上一条命吧?” 说着说着,钱满月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心头涌动的恐惧,捂着脸哭出声来,近乎崩溃:“不过是一些香料而已。对你这样的人来说,这又算得了什么?为什么非要这样逼我?” 甄停云原还只是冷着脸听她诉苦,就像是看着戏台上的人唱戏一般,欣赏她唱作俱佳的本事。只是,听到这里,甄停云终于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。 她伸手去抓钱满月披散下来的乌发,逼着她仰起头与自己对望。她不错眼的看着钱满月那张涕泪交流的脸庞,彼此对视着,一字一句的逼问道:“都到现在了,难道你还没想明白,还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和你说?” 钱满月咬着唇,想要忍住哭泣却还是掉下泪来,眼里闪过一丝后悔与慌乱,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,狼狈且难看。 “这些香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。”甄停云抿了抿唇,正要往下说忽而又顿住声。此时此刻,她只觉得那细若游丝、微不可察的思绪自心尖掠过,几乎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:原来,对于她而已,元晦已是如此重要的人了吗? 想到元晦,甄停云的语声稍稍一顿,随即方才沉声往下道:“这是他的心意。对我来说,这是非常重要的宝物。至少,比你这样的人要重要多了。” 若是其他的人,此时此刻,听到甄停云这样的言语,要么羞惭欲死,要么绝望茫然,甚至还可能满腹不忿。可钱满月却不一样,她有着远超同龄人的韧性和忍耐力,以及近乎于没有的羞耻心,哪怕此时的她看着甄停云的微笑如堕冰窟,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冰冷的,可她还是能够尽量稳住声调,苦苦哀求道:“是我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停云,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。” 顿了顿,钱满月又咽了口口水,口中苦涩,苦苦哀求道:“我赔好不好?我把香料赔你。” 甄停云本要拒绝,可是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,点点头:“好啊,明天就有制香课。到时候我们把香料给先生,让他来估量价钱。你要是能把钱赔给我,那我就当这事是过去了。要是你赔不起,那我就只能把事情告诉女学里的先生,请她们为我做主了。” 钱满月闻言,如蒙大赦——真要是被扣上偷盗的名声,女学肯定会让自己退学的。如今只是赔钱,已是极好了…… 这么想着,钱满月甚至都开始思量起自己手头的银钱:她手里有入学前钱母悄悄塞给她的私房钱,也有昨日退了香料后香料铺退给她的银钱,实在不行再寻人借一点,总是能赔上的。至于以后……只要她能留在女学,便是没了杜青青和甄停云,总还是能够找到下一个给她花钱的冤大头,毕竟女学里最不缺的就是蠢笨如猪的“大小姐”。 钱满月闻言,只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消失无影,浑身一软,险些便要瘫倒在地上。 甄停云面色不变,眼里却是冷冷的。她之所以会这么说,自然不是想要原谅钱满月,只是不想再和对方再歪缠下去了。如今已是入夜,要是再说下去,或是逼急了钱满月,甄停云只怕都不敢在屋子里睡觉了——像钱满月这种恶毒且胆大的人,要是豁出去了,还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敢做。 正所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甄停云自觉不是君子,但她还是觉着对于这种自身安危的问题还是应该谨慎些。 所以,甄停云索性便给钱满月一个希望,把这事推到了明天。以她对元晦的了解——哪怕初次见面时那样狼狈的元晦,转头就能捡回一袋金子;自己过生辰那日,对方随手就能送一箱子珠宝玉石和古董名画……可见,元晦出手的必是好东西,他送给自己的香料肯定不便宜,以钱满月这点儿家底,估计是赔不起的。既然赔不起,那就只能请她去退学了。 这么一想,甄停云胸中闷气出了大半,理也不理还瘫软在地上的钱满月,直接拿了水盆等物要去盥洗间洗漱。 杜青青呆了片刻,也跟着跑了出来,口上道:“我们一起吧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