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免问道:“真的假的?皇帝怎么就想起了要给这寺庙题字?” 甄停云却已信了几分:这照壁上的字并非书法大家却被留了下来,可见不一般。她早前就猜这留字之人必是身份不凡。如今再听甄倚云一解说,倒觉着这字颇有气势,正合太宗皇帝的身份。 甄倚云瞥了眼满眼不信的甄老娘和若有所思的甄停云,心下暗暗骂了两声“土包子”。 只是,骂归骂,想着寺里的种种安排,甄倚云也不敢使气,反到是面上含笑,温柔细语的解说起来—— “听说,太宗朝时,孙皇后因丧女之痛而卧病不起。因孙皇后笃信佛法,太宗便请许多名僧入宫讲经祈福,宽慰孙皇后失女之痛。当时,慈济寺的方丈元悲和尚也是要入宫的,只因他佛号里带了个悲字,而孙皇后因悲而有疾,宫人以为不祥,难免怠慢了些,口出妄言。元悲和尚不喜不怒,只与宫人说了佛家‘三大悲’——爱见悲、法缘悲、同体悲。那宫人闻之深受感发,泣泪悔愧……元悲和尚又与孙皇后探讨佛法,孙皇后痛哭失声,太宗皇帝为此险些问罪元悲和尚,孙皇后却出言盛赞元悲和尚佛法高深,令她胸臆为之一宽。太宗皇帝大喜,亲自提笔为慈济寺题字,方成佳话……” 作为现代人,甄倚云当然是不信这些的,觉着大概就是前人编造出来的,至少是经过夸张修饰了——什么宫人因为佛号带“悲”为难人,什么宫人听到个佛家三大悲就泣泪悔愧,什么孙皇后听人讲完佛经就胸臆为之一宽…………根本就是现代编时一波三折的桥段,也就只有甄老娘这样没见识的、甄停云那样眼皮浅的会信。 这么想着,甄倚云又扫了甄停云和甄老娘一眼。 果然,这两人听过这个传奇故事,再看慈济寺照壁上的字,眼神都不一样了。 甄老娘立时就不嫌人多了——毕竟是有来历的古刹名寺,又有皇帝提笔,香火当然旺了,怪不得人多呢!烧香就得来这样的地方。 这么想着,甄老娘便笑着吩咐下人寻位置把马车停下,欢欢喜喜的照顾孙子、孙女下来:“可不好耽搁了,越耽搁人越多,就得赶紧走!” 甄停云心里也有些好奇,跟着从车上下来,来回看了看。 其实,真下了车走路时就会发现人也没想象中的多,慈济寺门面大,寺前的一段青石板路一般是不许马车过的,只能用脚走。所以马车才会都塞在寺门口,大户人家又是一家子几辆马车的来,如此一堆,自然是看着拥挤,仿佛都是人。可等甄停云一行人下车走一段路,走到慈济寺门前那段青石板路上,这才发觉这路上走着的人还真没想象中的那么多。 裴氏安排的几个仆妇早得了吩咐,很是小心的护在一边,生怕老太太或是姑娘哥儿的被挤坏了。 甄停云也是难得来这京中古刹,一面走一面看,不觉便笑了。 原来,这青石板路的两边还有许多叫卖东西的,多是烧香拜佛用得着的香烛或是贡品等。因为今儿是重阳节,竟也有婆子领着两篮子菊花或是花糕在一边叫卖。 甄老娘一面走,一面说,很有经验的教育孙子孙女:“咱们过日子,省归省,可有些地方却是省不得的!尤其是这香烛贡品,可不好贪便宜——寺门口这些卖的虽然比寺里便宜,但肯定没有寺里头的灵验!这叫什么……唔,一分价钱一分货!咱们人都来了,这紧要关头可不能吝惜银钱,得把钱花在实处,叫菩萨看见咱们的虔心。” 不得不说,甄老娘这么个死抠门,此时能说出“省归省,可有些地方却是省不得的”这样的话,也是挺了不起的了。 甄停云心里暗暗吐槽,自然也没注意到几人进寺门时,甄倚云与其中一个知客僧互相对视了一眼。 甄倚云已是从太监处听说了种种安排,从下车起便格外留心,装作好奇的左顾右盼。此时进了门,她自然也是立刻注意到了知客僧那极具意味的目光。 甄倚云微不可查的与人点了点头,然后垂下了头,目光紧盯着自己脚尖的珍珠,状似羞怯。与此同时,她藏在袖中的右手则是悄悄的抓紧了袖袋里的那个小香包——昨天夜里,她悄悄的把香包里的香料都倒进了香炉里,然后又把那装在小纸包里的“宫中秘药”装了进去。 低头的同时,甄倚云心下更是惊惧:连慈济寺这样的名寺古刹居然也能安插进人,那个所谓的宫中贵人的身份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,甚至可能是……甄倚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,但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