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痕:“我拼死反抗,抓伤了他,他就咬我!险些咬下一口肉!” “而甄停云呢?当我在厢房里被和尚侮辱的时候,她在外面与燕王世子说话!”甄倚云睁大眼睛,眸光赤红,咬牙切齿,“哪怕是现在,她也是安然无恙,好端端的站在这里!你们凭什么、凭什么像是审犯人一样的审我?!难道我就不是受害人了吗?难道就因为她差点受害,我就得给她赔命?!难道她这个未来王妃的命就这样矜贵,我的命就这样一名不值?!” 说到最后,甄倚云忽然又抬手捂着脸,痛哭着跪倒下去:“你们为什么就不能饶了我?!我都已经这样了!你们为什么就不能饶了我?” 裴氏终于再看不下去,再忍不下去——哪怕是手上有了人命的杀手,那也是有亲娘亲爹的!哪怕甄倚云做了再多的错事,那也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骨肉,她十余年一日日精心养大的嫡亲女儿。 她曾经那样的聪慧活泼,带给父母无以计数的欢乐;她曾经那样多才多艺,带给父母无以言表的骄傲;她曾那样的贴心懂事,带给父母许许多多的关心体贴………… 而现在,她披头散发,扯开衣襟,露出浑身的伤口,抛开所有的骄傲,如灰尘一般的卑微的跪伏在地上,痛哭流泪。 裴氏为人母,只觉尖刀在心口绞着,心肝脾肺都跟着疼了起来。她终于再也忍不住,用力挣开了甄父抓着她的手,扑上去抱着女儿哭了起来。 第100章 背着她 甄倚云痛苦的以头抢地,用自己的脑袋砰砰砰地磕着头,恨不得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,让自己模样更加凄惨。而她嘴里则是一声声沙哑绝望的质问:“为什么你们就不能饶了我?!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我?!” 裴氏见状,哭得差点晕过去,她伸手搂着女儿,试着想要止住她磕头自残的行为,跟着落泪不止,口上连连唤着:“倚云,倚云……” 一时间,母女两个抱在一起,痛哭不已。 甄父站在一侧看着也觉心下悲痛,他心知长女所作所为皆是再难饶恕,有意上前把裴氏拉开,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般,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动足上前,只能噙着泪别开头,不忍再看爱妻爱女跪地痛哭。 然而,但他别过头时,正好便看见了仍旧站在一侧的幼女。 比起地上抱在一起的母女,站在边上心情复杂、挣扎旁观的甄父,以及被侍卫们簇拥着的摄政王。甄停云仿佛是独自一个人,孤零零的站在一边。 但是,她仍旧站的笔直,腰背挺直,肩头瘦削纤弱,身形更是单薄,看上去薄且易碎的宣纸,不可触碰,一碰即碎。哪怕是站在满是哭声的厅堂里,她也依旧如局外人一般的冷静,雪白秀美的脸容上没有一丝的表情,只余下冷漠与嘲讽。 甄父定定的看着她。 不知怎的,他忽然就想起了当初甄停云执意要去女学住宿时,她与自己说过的话。 那时候,甄停云立在院门口,仰着头望着他,认真并且郑重的与他道:“还请父亲放心,我从未为此怪过你和母亲。” 她一字字的背诵着甄父自己都已经忘了的那封信,一字一句的念出“犹记倚云幼时,爱娇爱闹,总坐不住,只得抱她于膝上,一句句的教她念诗。稚子天真,童言无忌,时时逗我开颜,且爱且恼。幸而她如今已是懂事,能够安坐桌前,认真练字,每日如此,寒冬酷暑从不懈怠,殊为难得。惜不为男儿身,否则儿子后继有人,此生无憾矣”。 那时候,她的眼里还含着泪却依旧认真恳切的道:“小时候,我总想着,一定要似长姐一般成为父母的骄傲,让父亲母亲写信去与旁人炫耀才是。” 那时候,甄父是真正的觉到了心痛,他甚至无法面对幼女恳切的目光——哪怕那里面已经没有孺慕。 因为,他知道自己作为父亲确确实实是失职了——当他抱长女于膝上,一句句的教她念诗;当他满怀骄傲的将长女之事落于纸上,写信回去炫耀;当他怀抱怀抱娇妻,看着长女幼子,满怀喜悦时,他却缺席了幼女长大的每一刻。 他不曾看她出生,不曾看她牙牙学语,不曾扶着她教她走路,不曾抱她于膝上,一句句的教她念诗;不曾手把手的教她练字…………他为了自己眼前的幸福,将幼女老母丢在乡下,只当不知。哪怕接了她们回京,依旧是一次次的为着情势,为着自己的偏心,让她们一次次的退步。 直到如今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