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脑海里翻来覆去想过很多种可能, 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。 星河盈溢的眸子颤了颤, 眼睫半垂,心里胡乱猜想,这话中几分真, 几分假。 赵誉在她泪湿的脸颊上亲了亲, 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 “朕都不急, 你急什么? ” 说得福姐儿泪眼一凝, 蓦地不好意思起来。 经由这么一闹, 气氛缓和不少,适才耳鬓厮磨的暧昧旖旎,渐渐冷却下来, 福姐儿抽了抽鼻子, 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,脸红到了耳朵根,小手轻轻推了赵誉一把,“皇……皇上,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 赵誉笑着刮了下她鼻尖:“好。” ** 夜深了,赵誉躺在铺了玉簟的榻上,怀里伏着个乖顺的小人儿, 大手在她背后轻轻抚着,直至他自己睡了过去。福姐儿眼眸晶亮,鼻尖微汗,想从他怀里挪动个地方, 又怕惊醒了他,别扭地缩了缩肩膀。背上的手掌立刻发觉了,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臂。福姐儿紧张地抬眼瞧向他,发觉他鼻息绵长,犹在梦中,这才暗自松了口气。 她睡不着。从轻纱帐子朝外瞧去,隔着外头大殿的不过是两道珠帘,能瞧见守夜的彩衣靠在外头的榻脚浅眠着,能闻见透窗而来的浓郁花香。绿竹的瘦影映在床纱上面,被风徐徐吹动。 这里宽敞、清凉、自在。身边的男人对她温柔、爱护,甚至称得上是宠溺。 可福姐儿不懂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。如此爱护她,是为了苏皇后,还是有些喜欢她?若是后者,这喜欢是不是来得莫名了些? 前番他对她的戒备、刻薄,她都还清清楚楚的记着,这一转变来自何处?究竟是为了什么? 郑玉屏说得那些话,她虽并未尽信,可不能否认,有些事郑玉屏比她看得通透、清楚。 丝丝缕缕的情绪蔓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,前路茫茫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,但就目前形势来看,赵誉对她的态度尚好,不管如何这个开头总算是好的。 ** 清早众妃嫔去给太后请安,福姐儿跟在赵誉身边,迟了片刻才到达凤凰台。宫人传报之时,屋中气氛有一瞬冷凝。 宫中近来传得沸沸扬扬,说赵誉偏宠福姐儿,如今难得出宫,第一晚赵誉就宿在春宜轩,且这样晚才来太后处请安,其中情由众人不免浮想联翩。 众人如常闲话了会儿,众妃嫔去后,太后喊住了赵誉。 竹帘下,赵誉浅啜了一口清茶,凤眸微掀,含笑道:“不知母后有何吩咐。” 太后叹了声,眉尖儿轻轻蹙了起来:“皇上,您自践祚以来,勤政恤下,深受百姓和群臣爱戴……” 赵誉笑了笑:“母后想说近来宫中的流言?” 太后点点头:“如今这样的话传出来,连本宫这边都有耳闻,……御史直谏皇上耽于美色毁了清名倒还罢了,最怕叫人误会是皇上对苏家格外有什么,恐要寒了各家的心啊……” 见赵誉抿唇不语,太后语气越发沉了几分,“皇上的心性如何,没人比本宫更清楚,皇上不是那等重欲之人……” “母后。”赵誉启唇,打断了太后的话,“苏氏年幼,又长于乡野,什么都不懂。初进宫来,几番出事,儿臣出于怜悯之心,也有意震慑那些别有用心之人,因此……” 太后扯唇笑了。 “皇上,那些别有用心的人……若皇上当真下定决心去处置,只怕也无需费这许多心思。” 赵誉垂眸摩了摩那茶盏盖儿,没有抬眼回视太后,只缓缓地道:“母后,朕心中自有考量。” 他素来重孝,如今在太后面前自称“朕”,意思不言而明,是希望太后不要再说。太后心中一顿,凝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语调有些哀伤:“皇上在位多年,将天下治理得那样好,是本宫一时心焦,多说了……” 赵誉叹了声,掷下茶盏轻轻牵住太后的手。 “儿臣有一事,还想托付母后。” 太后见他神色郑重,语调低沉,又结合前番种种,心里一大略明白了他想说什么。 太后垂下眼,一时不想应答。 赵誉道:“母后,皇后的身子,也就是岁余……不管是瞧在旧年情分上,还是避免纷争上,儿臣都不得不这么做。苏氏,就托付给母后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