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你的房门明日会有殷氏弟子前往修缮,请暂且委屈一夜。” 这便是逐客令了,江循只得告辞,同玉邈一起走出白露殿,玉邈正想回头看一眼,一阵挟着热气的劲风便迎面扑来,差点灼着他的睫毛,而白露殿厚重的殿门也随着风声砰然关合,一片密密麻麻的水纹符咒浮上门扉,江循饶是耳力过人,也再听不到殿内的半分响动。 江循耸耸肩,转头刚想问问玉九这是什么情况,就见那人竟已行到了十数步开外,半分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,江循只能看到一缕他发上束着的靛色飘带,在如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 站在台阶上,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,江循立刻怂了,撩开步子大步追了过去,但无论怎么卖力,玉邈始终距离他十数步开外。 江循不敢高声叫他,引得别人注意,只能小声用气音唤:“玉九!玉观清!玉邈!!……小九!!等等我!” 玉邈如同聋了一样,一往无前。 江循被那飘带引得气喘吁吁,他快一点,飘带就快一点,他累了,飘带就慢下来。 ……玉九你特么逗猫呢! 等到飘带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,江循是真毛了,立在夜色里扶着膝盖气喘不已。 结合着在画中幻境中玉邈的言行,江循大致get到了玉邈发怒的原因: 看来他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解释,在他的心目里,自己估计已经弯成了一个c形,弯成了一个u型枕,他出身清白、根正苗红,自小又是在玉家规矩最严苛的祭祀殿里教养长大,对此接受无能也是正常。 可也不至于这么一路逗着他,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吧?早知道玉九干得这么绝,让他独自一个走夜路回家,他宁愿刚才就在白露殿门口打个地铺。 江循正悲戚间,就听阿牧提示道:“小循,到家了。” 刚才江循只沉浸在恐慌和焦躁中,全然未曾发觉,自己就站在秦家居所的前面。 ……玉家居所和秦家居所顺路吗? 想到那在黑暗中浮沉引导他的靛色飘带,江循突然不那么烦躁了,还有点想笑。 玉九果然还是够意思讲良心的,生着气呢还没丢下自己。 等这次的风声过去了,自己再翻墙出去给他买点儿点心,好好跟他解释下自己对他没兴趣的问题,解开他的心结就好了。 ——他可不想玉九因为误会自己喜欢他,觉得太恶心而对自己杀之后快。 江循在夜色中裹紧了玄衣,朝屋内走去。 房内原本通明的烛火熄灭了,大抵是因为门被玉邈暴力破拆,风倒灌入了室内。江循捻了捻指尖,搓了个简单的火诀出来,燃在指尖,当他准备把流满蜡泪的银丝烛重新点燃时,他的动作顿住了。 黑暗里,他嗅到了一股冰凉的幽香。 ……不应该属于这个房间里的味道。 江循蓦然转身,朝门的方向大步跑去,在即将踏出门槛时,阿牧突然唤了一声:“小心!” 江循也察觉到了不对,脚尖一点地面,强行扭转前行方向,急速朝后退去。 热浪骤然卷起,几乎要烧掉江循前额的头发,他还是退得慢了,几条鲜红的火舌卷过江循的脸颊,像是几条蛇,吐出信子,将带毒的液体喷射在江循脸上,留下了难忍的刺痛与灼烧感。 房屋的门窗被真火覆盖了,短短数秒间,一道无法逃出的火墙将江循锁在了屋中。 真火是殷家五行之术中一部分,火起即经年不可断绝,不论仙界人界,万物皆可焚毁,若操纵真火的人不得其法,也会被其反噬而死,任何避火的法宝、口诀或是法阵都派不上用场,唯有同属殷家一脉的真水能灭。 那扇通向卧房、绘着流萤夜景的屏风被烈烈热风刮倒,江循寻声望去,眸光一缩—— 一个妙龄女子半倚在江循的床榻上,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,一张端庄美丽的俏脸上却浮现出无比违和轻佻的神色,纤细的蜂腰被一条腰带松松地束着,她一袭白衣本相圣洁,但她却偏偏把冰肌玉骨一般的肩头露在外面。她单手撑着头,双腿交叠,侧躺在江循的枕头上,声调慵懒娇柔,尾音声声清脆,如珠玉落地:“秦公子,许久不见。”m.IyIGUo.Net